第32章 第 32 章32(2 / 2)

温媪捧着方才选定的几本游记,“应该守在马车处,是有什么吩咐吗?”

明仪接过她手中所有,些许吃力。

“下面那三个书生倒是‘敏而好学’,让他将我新打的那支翠钗悄悄地接济过去,千万别惊动任何任何人。”

次日,掌管京都治安的府尹收到封魏郡公府二娘子的报案。

上书:遗失价值千金的翠钗一支。

白江里年前就结上的厚冰层早就开始消融,城郊最早一批的浮鸭正下水游得畅快。

天气暖和,人也愿意出门走动,平唐路与繁崇路更加活跃,每日各种活动推出不断。

城中最大的酒楼,位于繁崇路中端,说书人正拍着案板,说着原先定好的故事情节。

一段讲完,下面的听众砸吧嘴赞叹。

只有一人在面前的糕点盘中挑拣两下,最终还是选择抓把瓜子。

“关山月这折戏虽然有趣,可也不能天天听,大鱼大肉啃得多了也会觉得腻得慌。”

瓜子壳被他扭头随意吐出去,飞到哪里也不在乎。

这人抖着腿,活生生是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甩头发,耳后高高扎起的几处小辫子随着动作甩起。

紫色貂皮大氅与腮边围上的那圈紫狐皮,毛色都极好。

行内人只需远远瞧上一眼,就知道是打南边崒横山里的好东西。

千金难求。

可惜此人语气不善,端得就是副桀骜不逊的调调。

“喂,老头儿,你能不能说点子有趣的啊。”

前面有位小郎君被飞来的瓜子壳击中,不偏不倚就卡在他的发髻上,随侍眼睛都直了。

“喂,你这厮吃零嘴儿吃便是,做甚么弄得到处都是!”

被点名的人咧着嘴笑得意味深长,将手中瓜子左右两只手来回倒腾个不停,瓜子碰撞在一起,清清脆脆。

他甚至都没有用余光扫视,嚣张恶劣的气息扑面而来。

“哈,哪里的狗叫声,青天白日的还真是聒噪!”边说边用手不顾形象地在座位上掏掏耳朵。

随后接着嗤笑,“是你家郎君正好坐到那处位置,与我何干?”

随侍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指指着人半天,“你…你…”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你”了许久,才将剩余的话说出来。

“你!你这厮简直是强词夺理!你!你颠倒黑白!我家郎君可是四品大臣花典仪的小郎君,圣上钦定的大学士,你是甚么身份,敢在此口出狂言?”

此人歪着头端起桌上茶水,轻轻咪上一口,嫌弃地吐出。

“哪年的茶水?一股子霉味,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糟糠…”

小二早就在纷争开始的时候,就被掌柜的推过来,随时准备着拉架。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听闻他的鄙薄之意,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当着大家伙的面砸你的场子,这和蹬鼻子上脸骂人又有甚么区别呢?

小厮见人嚣张气焰简直令人发指,又观小二与掌柜的畏手畏脚不敢上前。

气急之下扯着嗓门高声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城郊的泥土是和住你们的脚吗?枉费我家郎君有空便来这楼中捧场!”

花典仪家小郎君素日是个脾性最和善的人,每每来此听出折子戏,都能赏下许多银钱…

得罪金主,那可真是太不明智的行为了。

掌柜又将眼光飘向另一侧,此人年纪轻轻,身侧那位随侍倒是颇有资历。

他在京都做掌柜这么些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一本正经的君子、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以及刀口舔血行走江湖的亡命之徒。

这位的随侍,脸上的刀疤从左眼裂到右面的下巴,看着就叫人胆战心惊,腰间别着的那把长剑,更是不寒而栗。

花典仪的小郎君开罪不起,这位分明也是个难以伺候的主儿。

纵使他口中藏一百条舌头,也动弹不起来,焦灼中还真为难起来。

掌柜脑瓜子转得飞快,他既不想得罪花典仪,亦不愿开罪一个士族,为自己的今后埋下祸患。

他伸手扯过小二,在小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人推出去。

“六儿,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见花小郎君那还没整理好嘛,还不快去收拾收拾!”

被唤作六儿的被推出去,他不是不知道此刻成为焦点不算是件好事。

但是总也要有人来打破这个僵局,小心翼翼地上前为花游重新整理好。

“花小郎君,劳您偏偏头…”

花游倒也真不负清风明月般的称号,一句重话也没有斥责,收拾好之后反而温和地制止住随侍。

“好了,想必这位小郎君也不是故意为之。此地也不是一人所有,大家安安生生听戏就是,何必争论这些是是非非,那是对老先生的不尊重。”

小二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的脾性好得很,不然这种无理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一定能够和平解决。

但是没想到,花游这厢是表示没什么大问题,甚至还想着要给后面那人一个台阶下,那个人倒是还不乐意了。

只听他用鼻腔狠狠冷笑一声,“呵,脾气这么好啊,还真是令人不愉快呢。和某个惹人讨厌的家伙一样,装模做样,令人作呕!”

花游闻言楞住一瞬间,随后又温温和和道:“小郎君须知,天子脚下,无论你是何处何门,左右逃不过法。鄙人并不觉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从未给别人带来什么困扰。”

两人间的气度很明显不在同一个层次,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烈火烹油,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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