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交心79(1 / 2)

他一个头两个大,回头看了眼不是残就是伤的弟子——都是从别家借来的。说是借来的其实也欠妥,毕竟对抗邪魔也不是单单哪一家仙门揽撮的事,所以各家仙门也积极处事,从自家撷择了二三十弟子掺杂在大队伍里。

虽然这次的大战大体上无甚舛讹,但毕竟杀热了头,总体上伤亡也惨重,就算自己去阐明战败因由,估计也没人会真听进去,毕竟“瘌痢头儿子自家香”,说一千道一万,别人也只会归咎为堂堂仙门党魁领战能力不行。

招致自己门内弟子交还之时伤痕斑斑。

现在尤安撂挑子不干,这“严峻”的任务还指名点姓的丢给应奇峰,他自己本身跟黄牛打喷嚏有的一拼的嘴笨,让他挨个携着去做这些见闻酬酢,简直头要炸了,倒不如让他去找72拼个你死我活——即便很可能是一方的虐杀。

他也是甘心沽受。

倏然睨到一旁那道晃着扇子的身影,他难得抖了个机灵,吆喝道:“裴掌门——”

尤温晕头转向的醒来后,第一眼就瞧见一个血盆大口朝自己奔过来,嘴里咀嚼完“不知名物”的残羹剩渣他都瞧得见,想要将自己生吞活剥,尤温自然接受不了在别兽嘴里一命归西,当即抱头鼠窜:“这死法不好,不好哇。”

他一边窜一边嚎:“这他娘的是哪啊,祁美人呢,救、救命啊!!要死……死,等等,你你你——”

他即便腿长矫健,到底跑不过凶兽,毫无悬念的被它长尖的獠牙从衣袍底下穿羊肉串子似的贯穿起来,尤温生来就不是“安分”的主,不可能洗颈就戮乖乖等着被嚼成肉泥,死命挣扎,谁料“刺啦”一声,那衣裳竟是直接从背后被獠牙穿着的地方崩开了。

尤温大丈夫出门头一遭遇到这种“流氓”祸事,即便心如死灰也顾不得保全颜面,他方才就发觉了,方圆几十里阒其无人,自己这时便是裸奔也舒畅的很。

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一狠心将自己这身堪比“衮衣绣裳”身价的衣裳彻底扯烂,被发缨冠着,这便挣脱了束缚,赤身露体穿个亵裤跃到地上就往出跑。

他倒也不在乎烂成一缕一缕条状的衣裳,要别人来看,他平日着的哪个不是黼衣方领,花枝招展的很。

尤温手脚并用的攀到一旁的树上,这“流氓兽”似乎还没从方才咄嗟之间的变化反应过来,只是瞧不见人了,“哇——”,这便耍无赖般嚎哭了起来,尤温躲在树上死命捂着耳朵:“聒噪至极,怎么哭起来比刚出生的奶娃娃还烦人。”

他倒是想耳塞棉花口贴封条,转身逃走活命,只是跑出去没几步,他蓦然发觉一个沉痛的事实——这哭声他大爷的方圆几十里都听得见,逃?再逃都没有。

于是他只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又掉头回去跃到离它最近的那棵树上,铆足了声喝道:“喂,我还没死呢,别哭丧了。”

它还真适合去给哭丧,就牵着灵柩边行边哭做个挽郎,尤温如此想道。

那“哭挽郎”听到他的动静,哭声戛然止休。和瓮一般大的眼睛放在它脸上还是有点小,循着声搜寻到他的身影,鬼精鬼精的。

尤温耳朵不受罪,顿时觉着世界都清朗了,心情倏然豁然开朗:“我跟你玩,你别吃我,行不行?”

这话乍听起来十分的滑稽,他本来也没算它真答应,只是逗着不让它哭。但没料到,这庞然大物还真应了,发出的声也有些拟人,像个四五岁的奶娃:“嗯!”

尤温:“……”

他自我抚慰:没事没事,只要能活着,忍辱负重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尤温便尽职尽责地担当起了说书人,他嘴皮子一向利索,又素来有编撰话本的嗜好,将故事讲得还真跟长鼻子水牛似的像模像样。

这家伙也不知听不听得懂人话,看起来还猢狲穿衣裳跟个人似的乖乖盘腿坐着,目不斜视凝神谛听。

一派和睦融洽的画面。

祁一:“还真是融洽。”

祁一瞄到那画卷上的第一眼便是如此感受,只是随即瞄到了寸缕不挂的尤温后,眼睛就好像不听使唤了。

视线定格在他身上——他从小锦衣玉食,都是挑好的吃,一身的皮肤就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又有常年习武练剑的习惯,所以肌肉线条兼具美感和力量感。他视线循着细白而有力的小腿往上攀爬,直到大腿,臀部,再到健硕紧实的腰际和一览无余的上半身。

他心想:还真是像个长腿鹭鸶。

祁一自然再熟悉他宽肩细腰的体型,只是从未这般“坦诚相见”,没发觉他的身材这般“天赋异禀”,单单看着,就极易勾起心里撺掇自己触碰的贪欲。

“啪——”他将画卷合上。

画卷被尤安摊开,他紧抿着嘴,在空无一人的屋内自说自话:“袒裼裸裎,不知廉耻,伤我尤氏门面。今日你是只让我看着了,要是被别人看去,还不是得被人拿去贴告示展览,届时人人知我尤氏有此伤风败俗的孽障,我维护了几十年的老脸就被你丢尽了。”

气归气,尤安又心疼的紧,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他是知道尤温的行事的。从小到大,他再贪劣顽皮也不会有“裸奔”这样的行径,说的难听点,是个上吊都得擦脂粉的小王八蛋子。即便他是他亲爹,在他四岁之后也没见过他赤身**光屁股蛋子了。

现在这样,只会是他走到跼天蹐地的地步不得已而为之了。

他方才没注意,这会在斟酌推敲如何解开这术法时却是脑子都麻得发木——这分明是尤氏“典型”的“箍人如画”术法。之所以说典型,则是因为这“箍人入画”的术法并不是尤氏的主流术法,但是又只有尤氏才有这类的书。

只是书太过佶屈聱牙,难学的很,所以慢慢就成了比较冷门的学科。

他心里陡然泛寒:“这邪魔,难不成以前是尤氏弟子,可会是谁呢?”

尤温被从画里弄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穿好衣裳束好发冠,从镜里看到自己萧飒模样后,这才放心,随后才从尤安口中得知那獠牙蠢怪叫“哭龆龀”,登时觉着它名实相符。

只是蓦然察觉到什么,忽然道:“祁美、我那祁知己呢?”

尤安想起见到祁一双眸赤红从那森俞境里闯出来的疯批模样,不知作何表情,表情变幻了好几番,最终整出个面无表情,道:“追着那邪魔去了。”

尤温舌挢不下,怒呵道:“什么!为甚不拦住他?”

尤安十分镇静:“年纪大了,拦不住。再说了,人家不是我儿子,我拦人家做什么。”

尤温:“……操,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惊悸恐慌,好似一头失去缰绳掌控的野马横冲乱撞,亦或者像个风戽,汲不来河水灌溉稻田,但风又不止,于是碾转着发出老牛拉破车一样的吱嘎声响,急躁又伶仃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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