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338(2 / 2)

  他喃喃地问:“他会走出来吗?”

  嵇阙沉默了一下:“难说。

  “兴许没过多久他又会变得跟往常没什么两样,但是那不代表他就释怀了,忘记了。”

  骆长寄抿了抿唇,随后道:“没关系的。是因为珍重,才不能够轻易释怀和忘记。如果是我是神医,我也不会忘记的。”

  嵇阙微微颔首:“虽然他对樊前辈和吴前辈来说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但对神医来说不是这样。”

  骆长寄轻缓地点了点头,嵇阙转头,用寒星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他:“你介意吗,林不栖同顾惊晚和孟亭溪的死直接相关。”

  而他却被带了回来,安葬在骆长寄触手可及的地方。

  骆长寄摇了摇头:“他真正应该赎罪的人是我爹娘,而他现在已经去见他们了,不是吗?比起离开的人,我更在意活着的人。比如你,比如神医。”

  他顶着这样一张年轻的面孔以及认真到近乎孩子气的神情,道:“我希望他快乐,但我知道此时快乐于他来说是残忍。所以我会一直保护他平安,保护漱锋阁得以长久,这是我的责任,更是我毕生所愿。”

  他记得游清渠口中那个自己尚且衣衫褴褛便愿意将小窝分给他们一半的顾惊晚,那个侠骨柔肠性情决绝的孟亭溪。骆长寄从未识得他们,但他却冥冥之中觉得,他们会做出跟如今的自己同样的选择。

  更深露重,二人人依旧亲昵地在月光下的石阶上温存。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房中着白袍的男人静静地坐在桌前,骆长寄的话语尽数入他耳中。他眼中有温暖的动容,沉沉的苦痛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怀念与歆羡。

  曾几何时,他也曾同那个人肩并肩地倚坐在檐廊下,灯火如豆,爱人相拥。

  没过几日,嵇阙同骆长寄依依惜别,随后赶回邠州。而骆长寄在将搁置了许久的阁中大小事务处理完全后,已是两月有余。他也来不及同嵇阙先写信过去通告,便叫上了两名贴身侍卫往西境赶去。

  他们本欲各牵一匹马,但骆长寄却实在烦透了这一路的骑行,对嵇阙戏谑的目光视而不见,翻身窝进了嵇阙怀中,两人一路向北朝着无常山奔赴而去。

  骆长寄从未见识过无常山的三月春景,如今站在山中,也终于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嵇阙和阮风疾对于无常山的深情。骆长寄从未见过这样漫山遍野的红杜鹃,在绿树环绕间,清可见底的湖泊旁,以及白雪皑皑的山脚下怒放。这样鲜活恣意的生命,让他不禁想到了众人口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嵇衍之。

  他觉得,他大约要用一生来缅怀自己错过了嵇阙那段恣意到谁也不放在眼中的时光。

  只要自己那时候脸皮够厚,他就死死地扒在嵇衍之身边做他的青梅竹马,嵇衍之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统统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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