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嫣夫人淡笑了一下,轻声细语:“有些事,总要有人记住,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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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到夜色降临,一座城池最灯火通明的地方向来便是城里最大的青楼。没人知道红栀楼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也没人关心,只是它门前永远挂着一串醒目的红栀子灯,人们口口相传后便成就了今日的红栀楼。

  楼阁之上红纱帐掩,红栀楼的舞姬玉足轻点,便是一支一曲千金的舞步。琴声温软,丝竹缠绵,桂三通斜倚在长几上,眯着一双迷蒙的细缝眼,如痴如醉。

  桂三通身边坐着的男人身着褚色缂丝攒珠锦袍,体格虽不比桂三通肥头大耳,但锦袍的每一寸布料都被撑得不能再开了。兰珠一曲舞毕便浅浅伏身离场,他满意地接过一旁的老鸨碧草递来的美酒,笑道:

  “妈妈,桂大人对你家兰珠可真是情深意重啊,这几日下朝后便天天来听她唱曲,兰珠姑娘至今还不肯见上桂大人一面吗?”

  碧草陪着笑脸道:“衙内是了解我们兰珠的呀,她就是那样的脾气,桂大人不也就喜欢她这性子吗?”

  桂三通醉醺醺地哈了一声,猛地将手中酒樽放下道:“不,不错!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嗝,有什么意思!要玩儿就玩些脾气烈的,我跟你说啊……”

  他凑近彭衙内说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话,彭衙内大笑出声道:“桂大人说得是,这红栀楼酒水菜色皆同独酌月不能比,但这红栀楼里的姐儿那当真是尤物,身段儿软皮肤白不说,嗓音也是真真儿销魂!”

  “这些小东西一开始都好拿架子,银子流水般地送过去也听不见一声响,他们先前的那个头牌,叫什么梨裳的,刚开始也跟我玩儿欲擒故纵那一套,但最后呢!还不是死乞白赖地跪在我面前要我娶她进门!”

  两个男人都酩酊大醉,哪怕并没有醉得彻底他们也乐于扮演着醉得不着四六的模样。刚进门时还能勉强装出个人样,最后却满嘴污言秽语的样子,碧草早已习以为常。

  兰珠是她一手带大的舞姬,她自然不会让兰珠在花好的年纪里步梨裳的后尘。然而碧草很清楚,虽说红栀楼一早便告知过客人兰珠梨裳等皆是卖艺为生,但走进红栀楼里的男人三两黄汤下肚,难免还是会对着如花似玉的姑娘想些下三路的事儿。

  碧草眼珠一转来了主意,转向彭衙内,笑盈盈地道:“既然二位爷还没看够,将离今日得空,不如让她来为二位跳上一曲《凤求凰》?”

  将离是由彭衙内的父亲彭怀远钦定的,即将在七夕宫宴上献舞的舞姬。有着彭怀远和皇上压在上头,想必彭衙内和桂三通也不敢拿姑娘家如何。

  彭衙内闻言懒洋洋地直起了身子道:“她不是一直在排练准备宫宴上献舞的曲子吗,怎么今日又得空了?”

  “再怎么不得空,知道彭衙内和桂大人大驾光临,少不得是要来见见的。”碧草笑道,她抬头冲着二楼喊了一声道:“将离,来吧,二位大人想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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