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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回来的那条路线大约由此往南一里地。沉默把另外两匹马交给我,凑近岩石层,慢慢前进,仔细观察着地面。我没太上心。他寻找踪迹的本事比我强。

不过,这次的痕迹我也能找到。沉默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地面。他们差不多就是从我和夫人进入荒原的位置离开的。“试图争取时间,没有掩盖痕迹。”我推测道。

沉默点点头,目视西方,通过手势提了几个有关道路的问题。

南北大道从高塔西侧五里外通过。我们就是沿着这条路去往福斯博格的。我和沉默估计他先上了这条路。即便在这种时节,那条路上也有不少行人车马,足以掩盖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的踪迹。骗骗普通人完全可以,但沉默相信自己能找到。

“记住,这儿是他的老家,”我说,“他比咱们更了解此地。”

沉默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显然没听进去。我看了眼太阳。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太阳就会落山。不知道他们领先了多远。

我们来到大路。沉默观察片刻,往北骑了两步,自顾自地点点头。他冲我招招手,催马向前。

我们玩命催动那些不知疲倦的畜生,不知跑了多少小时,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日头又再度升起。我们朝大海骑去,远远赶在目标前头。休息很少,间隔很久。我浑身酸痛。刚刚陪夫人结束那场冒险,干这种事儿有点太急了。

大路绕过一座林木丛生的山丘,我们稳住坐骑。沉默指指一块光秃秃的地方,非常适合监视路上的动静。我点点头。我俩拨马爬上山去。

我照料好马匹,随即瘫软在地。“我这岁数真禁不住这么折腾。”话音未落,我已经呼呼大睡。

沉默在黄昏时把我叫醒。“他们来了?”我问。

他摇摇头,比画着说估计他们明天才会出现。但不管怎么说,我应该留点神,以防渡鸦选择连夜赶路。

于是,我坐在彗星的苍白光芒之下,身上裹着一条毯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独自面对根本不愿去想的念头。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什么都没发现,只有一只雄獐从林子跑进农田,想来是想改善伙食。

沉默在日出前两小时接替了我。哦,舒服。真舒服。我终于可以躺在地上瑟瑟发抖,面对根本不愿去想的念头了。但我不知何时又睡着了,因为沉默捏住我肩头时,天色已然放亮……

“他们来了?”

法师点点头。

我一骨碌爬起来,用手背揉揉眼睛,盯着下方大路。的确没错,有两个人正从南方走来,一高一矮。但距离这么远,可能是任何成年人和孩子。我们收拾好行李,匆匆备好马匹,跑下山坡。沉默打算拐过弯去等着,还让我绕到他们后面,以防万一。渡鸦的心思,谁也说不好。

他转身离去。我等着,身上还在发抖,感觉非常孤独。那两名旅人走上一处鼓包。对,渡鸦和宝贝儿。他们走得很快,但渡鸦似乎并不担心,看来是坚信没有追兵。他们从下方经过。我等了一分钟,离开树林,跟着他们拐过山脚。

沉默骑着马站在路中央,身子略微前倾,看上去瘦削、冷酷,面目阴沉。渡鸦在五十尺外收住脚步,亮出长剑,把宝贝儿护在身后。

女孩看到我走来,笑着挥了挥手。尽管气氛相当紧张,但我也露出笑容。

渡鸦猛地转过身,吼声从嘴里冒出。他双眸透出怒火,甚至还带点恨意。我站在他匕首攻击范围以外。看这意思,他是不想谈。

我们僵了几分钟,谁也没动,谁都不想先说话。我看看沉默,他耸了耸肩。他的计划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好奇心把我带到这儿来。我已经满足了它的部分愿望。他们还活着,正在逃跑,但原因还是搞不清。

没想到渡鸦先撑不住了,“你跑到这儿干什么,碎嘴?”我还以为他能倔过石头。

“来找你。”

“为什么?”

“好奇心。我和沉默,我俩对宝贝儿有点好奇,而且都在担心。”

他皱起眉头,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们看见了,她很好。”

“对,看起来挺好的。那你呢?”

“我看起来不好?”

我瞅了一眼沉默,他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人们总会好奇,渡鸦。总会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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