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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几乎立时出现,“你没事吧?”

“嗯,还好。”

“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扬了扬眉。

“你刚昏睡过去,盟会和劫将就开始拼命,不久前才停止。这次可有点险象环生的意思。噬骨和风暴使翘了辫子,似乎是同归于尽。到这儿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我发着牢骚跟他走去,“叛军有多大损失?”

“各式各样的传说,都没个准谱。不过挺多的。至少报销了四个人。”他在金字塔顶边缘站定脚步,夸张地打了个手势。

“什么?”

“你瞎了?我只剩一只眼睛,看得还比你清楚?”

“给我点提示。”

“找找十字架。”

“哦。”听到这话,我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立在风暴使指挥部附近的木架,“好吧。怎么了?”

“那是你的朋友。邪兽。”

“我的?”

“我们的。”兴高采烈的坏笑从他脸上划过,“漫长的故事终于写下结局,碎嘴。而且是个圆满结局。不管是谁杀了咚咚都一样,我亲眼看他们下了地狱。”

“对。”渡鸦和宝贝儿站在我们左边,观察着叛军动向。他们的手指动作飞快,距离又太远,我看不真切。这就像在偷听一场对话,而且那种语言你只是一知半解。全然鸡听鸭讲。

“这两天的渡鸦是什么变的?”

“什么意思?”

“他除了宝贝儿谁都不搭理,甚至不再跟团长混了。自从咱们捉回飞羽和陌路,他没打过一局牌。只要你对宝贝儿好点,渡鸦就摆出个臭脸。我们离开时出了什么事?”

独眼耸耸肩,“我跟你一起去的,碎嘴。记得吗?谁也没跟我说过什么。不过经你这么一提,对,他是有点怪,”法师说着窃笑两声,“就算是渡鸦,也确实怪了点。”

我审视着叛军的准备工作。他们似乎无精打采,缺乏组织。即便如此,即便经历了昨晚的骇浪狂澜,他们还是填平了远处两道壕沟,又在最后一条上架好六座栈桥。

我们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兵力看起来稀稀拉拉。我问怎么回事。

“夫人命令一部分人马补充到第一层。特别是从最上面。”

我发现主要是抽调了搜魂的部队。他的阵势简直弱不禁风。“觉得他们今天会突破?”

独眼耸耸肩,“如果他们还像前两天那么执着的话。不过你瞧,叛军也没多少斗志了,他们发现咱不好对付。咱们已经让叛军开始怀疑,让他们想起塔里的老怪物。夫人至今还没露面。也许他们有点担心。”

我估计更主要的原因不是军心涣散,而是盟会伤亡惨重。叛军的指挥系统肯定乱成了一锅粥。如果没人知道管事儿的是谁,那任何军队都会动摇。

不过,天亮后又过了四个小时,他们决定继续为理想献身。我军前线拉开阵势。狼嚎和无面代替了风暴使和噬骨,第二层由夜游神指挥。

战斗落入固定套路。敌军蜂拥而上,冲进箭雨的齿牙之下,跨过几道栈桥,躲在掩体后方,进而冲上来攻击我们的最前线。他们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永不枯竭的河流。成千上万人倒在路上。很多人冲到前线只打了一会儿,便撤向后方,有的是为了搬运伤员,更多的只是不想横死沙场。他们的军官根本控制不住。

得到加强的阵线果然比我预想中撑得更长久更坚决,但人数的优势和积聚的疲劳最终产生了效果,裂缝出现了,敌军杀到护墙前。劫将组织起反击,但大都没有足够的冲劲,起不到效果,随处可见意志薄弱的士兵想要爬上第二层。夜游神派出几个班,到护墙边上把逃兵扔了回去。抵抗得以加强。

但叛军已经闻见胜利的味道,变得更加狂热。

远处的箭塔和坡道车开始前进,速度十分缓慢,每分钟只能走几码。一座箭塔在最远处的壕沟遇到没有夯实的泥土,径直倒下,砸坏了一辆坡道车和几十人。剩下的攻城器械开了过来。禁军的重装武器开始投掷火球。

一座塔着了火,然后又是一座。一辆坡道车在烈焰中止步,但剩下的仍然稳步前进,到达第二道壕沟。

较为轻型的弩机也转换目标,清洗着数千名拉动器械的兵勇。

敢死队继续填埋夯实最后一道壕沟,不断倒在我方箭下。我不得不对他们表示钦佩。这些队伍是叛军中最勇敢的人。

叛军转了运。他们克服了不利开局,变得跟前两天一样凶悍。我们的第一道防线被分割成更小的群落,在叛军波涛中起落沉浮。夜游神派去阻止我军逃跑的部队开始跟爬上护墙的勇猛叛军作战。敌人甚至扯掉了几根圆木,试图清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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