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 2)

“这场表演意义何在?她干吗要这么干?”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问什么,“我不知道。她又不会向我交底。”

渡鸦皱起眉头,“不会?”好像他不相信我!他耸耸肩又说,“很想搞清楚。”

“那是。”我看着宝贝儿。她被战斗彻底吸引住了,向渡鸦提出一连串问题。都不简单,感觉像是出自见习将官或是王子之口,总之是那些早晚要指挥大军的人。

“她不应该留在更安全的地方吗?”我问,“我是说……”

“哪儿?”渡鸦问道,“哪儿能比留在我身边更安全?”他语气生硬,狐疑地眯起眼睛。我吓了一跳,不再多问。

他是嫉妒我成了宝贝儿的朋友吗?我不知道。有关渡鸦的一切都很奇怪。

最远处的壕沟彻底消失,第二道沟槽也被填平夯实。叛军把剩下的箭塔和坡道车拉到我方炮火的攻击范围边缘。新的箭塔正在建造。新的掩体到处可见,每个后面都缩着不少人。

叛军敢死队迎着无情箭雨,在最后一道壕沟上搭桥。反击一次次阻挠了修建行动,但他们总会卷土重来。下午三点,叛军已经造好第八座桥。

大股步兵编队向前移动。他们拥过栈桥,进入箭雨风暴,胡乱攻击着我军前线,源源不断,前仆后继,在长枪、盾牌和利剑组成的高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尸体越堆越高,几乎填满了栈桥附近的壕沟,但他们还是不断冲锋。

我认出几个在玫瑰城和王侯城见过的旗号。精锐部队上来了。

他们跨过桥梁,整好队形,井然有序地步步进逼,向我军中部施加很大压力。在他们身后,第二道阵形正在集结,更强更深更宽。等整顿完毕,军官们引导它前进了几码,所有步兵都蹲在盾牌后面。

敢死队推上活动掩体,组成简陋的栅栏。我们的重型火力集中射击掩体。壕沟后方,无数人把土石拉到特定位置。

虽然底层部队是我方最不可靠的人马——我怀疑抽签时有作弊行为——但他们还是击退了叛军精锐。不过,胜利只让他们稍稍喘了口气,第二波大军随即攻来。

我们的阵线出现了裂缝。如果有路可逃,很可能就此崩溃。北方军已经养成逃跑的习惯。但他们被困在那里,不可能攀上高高的护墙。

第二波攻势也开始动摇。吞月从侧翼发动反击,击退了面前敌军。他毁掉大多数掩体,一度威胁到对方的栈桥。他的勇猛让我赞叹不已。

天色已晚。夫人还是没出现。我估计她从没怀疑过我们能否撑住。敌人发动了最后一次攻击,这波人浪几乎淹没我们的部队。有些叛军冲到了护墙前,试图攀登或是将它拆毁,但我们的人没有崩溃,永无休止的箭雨最终击退了敌军。

他们迅速撤退。新换上的部队躲在掩体后面。双方暂时停火,战场上只剩他们的敢死队。

“六天,”我自言自语道,“我觉得咱们撑不住。”

第一道防线肯定撑不过明天。敌军会拥上第二层。我们的弓手作为弓手威力无比,但我怀疑他们在肉搏战中能有什么表现。而且,一旦被迫展开白刃战,他们便无法继续攻击冲上来的敌军。到时候就轮到叛军箭塔逞威风了。

我们在金字塔顶后面挖了一条窄沟,当成厕所。团长在我最不体面的时候找上门来,“他们让你到最下层去,碎嘴。带上独眼和你的人。”

“干吗?”

“你是医师,对吧?”

“哦。”真蠢。我早该知道自己不可能踏踏实实做个旁观者。

其他人也到下面去了,执行着各种各样的任务。

虽然临时搭好的坡道拥挤不堪,但下去并不困难。从上层和金字塔来的人把弹药运给弓手(夫人肯定存了几百年的箭),将尸体和伤员抬上去。

“现在可是突袭咱们的大好时机,”我对独眼说,“只要冲上斜坡就行了。”

“他们跟咱们一样,正忙着干类似的活儿。”我们从搜魂身边走过,最近距离不到十尺。我抬手打了个模棱两可的招呼。他愣了片刻,也冲我挥挥手。我有种感觉,搜魂吃了一惊。

我们下了一层,又下一层,进入风暴使的辖区。

这里犹如地狱。每场战斗结束后场面都不好看,但我从没见过这般惨状。死尸和伤员铺满地面,很多是我方没精力结果的叛军。就连从上层下来的部队,也只是把他们踹到旁边,好救助自己人。四十尺外,叛军做着相同的事。双方彼此视而不见。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