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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眼带搜魂去看他的神秘石板。我们凑到炉火旁,沉默掏出一副牌,但没人响应。
我有时会想,那些正规军是如何保持精神正常的。他们时刻待在劫将身边,而搜魂跟其他人相比,简直是个小甜果。
独眼和搜魂伴着笑声走回大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艾嘟囔了一句少见的评语。
搜魂走回火炉边,“干得好,先生们。干得非常漂亮。有创意。这一招足以击溃突出部的叛军。等天气好转,咱们就到玫瑰城去。组成八人小队,团长,包括两名你的法师。”每句话之后都有片刻停顿。每句话都是截然不同的声音。诡异。
我听说那些声音属于被搜魂夺去魂魄的人。
我也不知从哪儿冒出的胆色,居然主动要求参加这次任务。我想看看他们如何用几根头发和一块石灰石抓住耙子,而瘸子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动得了耙子的半根汗毛。
团长思忖片刻,“好吧,碎嘴。独眼和地精,你、老艾。再挑两个。”
“那才七个人,团长。”
“加上渡鸦就是八个。”
“哦,渡鸦。当然。”
当然。沉默寡言、武艺高强的渡鸦快变成团长的至交密友了。他俩的关系让人费解。渡鸦加入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估计是因为这家伙最近把我吓得不轻。
渡鸦迎上团长的目光,扬了扬眉。团长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渡鸦右肩略一耸动。这是什么意思?我猜不出来。
有些非比寻常的计划即将展开。知晓内情的人都觉得相当带劲。虽然我猜不透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肯定是狡诈狠辣的招数。
暴风雪停歇。玫瑰大路很快通畅。搜魂躁动不安。耙子已经跑了两周,而我们需要一个礼拜才能赶到玫瑰城。也许没等小队到达,独眼定下的计策早就泡汤了。
我们天还没亮就起程上路。石板装在一辆大车上。法师们几乎什么都没干,只是在上面凿了一个西瓜大小的浅坑。我猜不出它的价值何在。独眼和地精围着它忙来忙去,活像成天黏着老婆的新郎。独眼用满脸坏笑回答我提出的所有问题。杂种。
天气始终不错。和煦暖风从南方吹来。我们遇到很长一段泥泞道路。我亲眼看到了世间少有的场景——搜魂居然站在泥地里,跟我们一起拉大车。他可是帝国的大将军。
玫瑰城是突出部的珍珠、一座肆意扩张的城市、自由之都、共和制邦国。夫人觉得没必要改变它自古以来的独立地位。这个世界需要某些地方,让人们可以抛开所有阶级和身份的限制。
所以就有了玫瑰城。不向任何人效忠。充满间谍、探子和生活在律法夹缝中的流民。正是在这等环境下,独眼声称他的计划必会生根发芽。
我们抵达时,玫瑰城的红墙高耸于众人面前,落日余晖下,颜色深得像干涸的血渍。
地精溜溜达达地走进我们房里。“我找了个地方。”他对独眼尖声说道。
“好啊。”
奇怪。两名法师好几个星期都没拌过嘴。要搁过去,他俩一个钟头不吵架就算奇迹了。
搜魂在阴暗角落中挪了挪身子。他始终待在那里,像丛黑乎乎瘦巴巴的灌木,自己跟自己轻声争论不休。“接着说。”
“那是个老广场,有十几条大街小巷进进出出。晚上光线昏暗。按理说,入夜后不该有任何行人。”
“似乎挺合适。”独眼说。
“当然。我租了个房间,可以俯瞰广场。”
“先瞅一眼去。”老艾说。我们都得了幽闭恐惧症,争先恐后跑了出去。只有搜魂留在屋里。也许他能理解我们需要出去透透气。
看样子地精的确挑对了地方。“然后怎么办?”我问。独眼露齿一笑,我咒骂道:“蛤蚌嘴!少跟我耍花招!”
“今晚吗?”地精问道。
独眼点点头,“只要老怪物说没问题。”
“我快被憋死了,”我宣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帮小丑所做的只是玩玩牌,看渡鸦磨磨刀。”第二项活动每次都要持续好几个钟头,钢刃蹭过磨刀石的声音让我脊梁骨直发冷。那是个预兆。若非料到局势可能变得棘手,渡鸦不会做这种事。
独眼发出一阵好似鸦鸣的声音。
我们在午夜时分把大车拉出门去。马厩老板直说我们发了疯。独眼赏给他一个著名的笑容。他赶车,我们跟在周围徒步而行。
车里的石板有些变化,添了点东西。有人在那上面刻了一句话。可能是独眼,他经常出去办事,但从来不肯明说。
石板旁还多了几个大皮囊和一张敦实的木板桌。那桌子看起来足以支撑石板,四条腿都是磨光黑木。上面还有些用银丝和象牙组成的图案,感觉好似象形文字,非常复杂,神秘莫测。
“你们从哪儿搞来的桌子?”我问道。地精咯咯怪笑。我忍不住吼道:“你们他妈的就不能跟我挑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