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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夫人来说,这是一场辉煌胜利,远远超出老艾最贪婪的希望。在尘埃落定之前,肃清行动有效清除了木桨城所有立场坚定的叛军。战斗正酣时,化身留了下来。他给予我们莫大帮助,也兴高采烈地砸烂了不少东西,就像个玩火的小娃娃。

战斗结束后,劫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不曾存在。至于我们,则像一条条懒惰的蜥蜴,拖着疲惫身躯蹭到科涅的马厩门前。老艾点了名。

所有人都在,只缺一个。“渡鸦在哪儿?”老艾问道。

我对他说:“我想酒馆倒塌时,他被埋在里面了。他和朱亚蒂都是。”

独眼评说道:“也算合适。虽说有点讽刺,但也算合适。真不想看他归西。他是把玩通吃的好手。”

“瘸子也被埋在底下了?”老艾问。

我坏笑着说:“是我帮着埋的。”

“化身也走了。”

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种不祥的猜测。我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臆想,便趁着大家准备返回迪尔要塞时,提出了这个问题:“你们看,只有咱们的人看到过化身。叛军和瘸子只看见了咱们。特别是你。还有我和渡鸦。他们早晚会发现科涅死了。我有种感觉,化身的奇谋妙计并不是为了得到朱亚蒂,或是扫清当地叛军领导层。我想咱们是被人利用来解决有关瘸子的问题了。狡猾。”

老艾很容易被人看作当了士兵的乡下孩子,块头不小,头脑不灵,其实他鬼得要命。老艾不仅理解了我的意思,还马上把它和劫将间的争权夺利联系起来,“咱们必须在瘸子打洞钻出来之前,赶快离开这鬼地方。我说的不光是离开木桨城。我是指福斯博格。搜魂把咱们放在棋盘上,当作他的马前卒。咱们很可能会被两块大石夹在中间。”他咬着下唇愣了几秒,随即拿出队长的派头,冲他觉得行动稍显拖拉的人大吼大叫。

老艾几乎有点恐慌,但还是条硬如精钢的汉子。我们撤退得井井有条,护卫着巡逻队到这儿来采办的物资离开城市。老艾对我说:“等咱们回到要塞,我准得发一通疯,跑出去啃倒棵大树什么的。”他若有所思地走了几里地后,又开口说:“我一直在琢磨该由谁把消息告诉宝贝儿。碎嘴,你自告奋勇了。这种事儿,就你有办法。”

所以我这一路都心事重重。去死吧,老艾!

木桨城的大暴乱并非故事结尾。余波扩散开去。连锁反应逐渐形成。命运又在世间作乱。

瘸子正在瓦砾堆里刨挖出路时,耙子发动了一次大攻势。叛军大将并不知道老对手不在阵地,但效果是一样的。瘸子的军队土崩瓦解。我们的胜利化作乌有。叛军在木桨城中呼啸而过,搜捕着夫人的间谍。

多亏搜魂的先见之明,前线溃败时,我们正向南方撤退,因此没被牵扯进去。我们进驻榆树城的兵营时,名下已然记上几次重大胜利。瘸子带着残兵败将逃回突出部,被打上无能的标签。他知道是谁给自己下的套,但对此无能为力。他跟夫人的关系岌岌可危,除了做她的忠犬以外,不敢轻举妄动。瘸子必须先打几场漂亮仗,才能考虑跟我们或者搜魂算账。

但我并不觉得安心。只要有足够时间,咸鱼也能翻身。

胜利让耙子热血沸腾,他征服福斯博格后并没有放慢脚步,直接南侵。佣兵团刚刚进驻榆树城一个星期,搜魂便命令我们出击迎敌。

此前的事端是否令团长心烦意乱?手下人僭越或曲解他的指示,不听号令便展开行动,这是否会让他不快?反正我们接到的额外任务多到足以压断公牛的脊梁,街边贵妇们在黑色佣兵团里揽不到生意。我不愿多想。团长是个魔鬼天才。

各连列队完毕。大车装好行李物资,准备开拔。团长和副团长正跟队长们开会。独眼和地精玩着自己的游戏,在营盘犄角旮旯用小小的暗影生物打仗。很多人都在观战,依照局面变化打赌。门卫忽然喊道:“有骑手靠近。”

谁也没留心。每天都有不少信使来来去去。

大门豁然敞开。宝贝儿突然拍起手来,朝门口跑去。

渡鸦催马穿过大门,看上去跟我们刚遇到他时一样破落憔悴。他拉起宝贝儿,一把揽在怀里,然后又让她坐在自己身前。渡鸦向团长汇报了情况。我听他说所有债务都已讨还,如今跟佣兵团以外的人再无任何利害关联。

团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让他回到自己的连队。

渡鸦利用了我们,与此同时也给自己找到一个新家。这个家庭欢迎他的到来。

队伍起程,奔向突出部的新驻地。

第三章 耙子

狂风绕着美斯崔克翻卷呼号。冰霜精灵咯咯怪笑,透过墙上的裂缝将寒冷气息吹进我的房间。油灯摇曳闪烁,勉强维持燃烧。我觉得十指僵硬,把手笼在火苗周围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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