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2)

我心中暗道,猫眼石城不了解黑色佣兵团。还不了解,真的。

渡鸦听到这个声音,就好像后脑勺挨了一闷棍。他浑身僵直,眼中寒光乍起。一丝笑容忽然出现在眼角。这可是我平生所见最恶毒的微笑了。

团长轻声说道:“我总算明白贾雷纳为什么突然闹胃病了。”

我们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被那即将登场的惨剧震慑。渡鸦缓缓转过身去,站了起来。那些人看到了他的脸。

傲慢腔登时哑口无言。另一个男的开始发抖。而那女人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也没挤出来。

我不知道渡鸦的刀是从哪儿掏出来的。这一幕快得肉眼难辨。傲慢腔喉头鲜血直冒。他的朋友胸口多了把刀。渡鸦左手正捏着女人的脖子。

“不要。求你了,”她有气无力地低声哀求,但似乎不指望得到宽恕。

渡鸦手上加力,逼她跪在地上。女人面容发紫,脸庞肿胀,舌头都吐了出来。她抓住渡鸦的腕子,身子猛地一抖。渡鸦把她揪了起来,瞪着她的双眸,直到那两眼翻白。女人浑身一软,又打了个哆嗦,就此丧命。

渡鸦猛地抽回左臂,盯着僵直颤抖的手掌,脸色白得吓人,最终浑身颤抖起来。

“碎嘴!”队长喝道,“你不号称是医生吗?”

“对。”人们从震撼中苏醒。整座花园的人都看着我们。我检查了傲慢腔,死得透心凉。他的伙伴也没气了。我转去看那女人。

渡鸦跪下身,握住女人的左手。他眼中噙着泪花,摘下一枚金质婚戒,揣在兜里。虽说女人身上一派珠光宝气,但他只拿了那个戒指。

我隔着尸体跟他对视一眼。渡鸦眸子里又射出寒光,像是在看我敢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不想表现得歇斯底里,”独眼抱怨道,“但咱们干吗不赶快扯乎?”

“说得好。”老艾说着拔腿就走。

“快走!”团长冲我吼道。他抓住渡鸦的胳膊。我连忙跟上队伍。

渡鸦说:“我会在黎明前摆平自己的私事。”

团长扭头看了一眼,只说了句:“好。”

我觉得他能办到。

但我们离开猫眼石城时,渡鸦没有出现。

那天晚上,团长接到几条夹枪带棒的口信。他对此只说了一句话:“看来那三个人肯定手眼通天。”

“他们戴着瘸子的徽章。”我说,“话说回来,渡鸦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谁?”

“某个跟瘸子合不来的家伙,被人下了黑手,丢在外面等死。”

“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那女人的事?”

团长耸耸肩。我将其视作肯定回答。

“我敢打赌,她准是渡鸦的妻子。也许她背叛了他。”这种事在猫眼石城司空见惯。阴谋、暗杀,再加上赤裸裸的争权夺势。各种堕落的乐趣应有尽有。夫人不会阻止任何事。也许那些游戏反倒令她开心。

我们向北进发,逐渐接近王国腹地。越往前走,当地乡民的情绪就愈发阴郁冷漠、死气沉沉。抛开天气不说,这里也不是能让人们安居乐业的土地。

终于有一天,我们来到帝国的核心地带,也就是夫人复活后修造在查姆的高塔。目光冷峻的骑兵一路监视我们。队伍没能进入高塔五里以内。即便如此,高塔的侧影也在地平线上隐隐出现。它是个黑色石料筑成的巨大方块,至少有五百尺高。

我一整天都在端详塔楼。我们的女主人该是什么样子?我有机会见到她吗?夫人勾起了我的兴趣。那天夜里,我信手写了篇文章,试图描画她的模样。那东西最终蜕变成了一段浪漫故事。

次日下午,我们遇到一个脸色惨白的骑手。他从北方飞驰而来,受命寻找我们佣兵团,身上的徽章说明他是瘸子的追随者。我们的游骑兵把他带到副团长面前。

“你们的人还真会享清福啊。你们必须马上赶赴福斯博格。别他妈磨蹭了。”

副团长平素从容淡定,由于阶级关系,早就习惯于受到众人尊敬。他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传令兵变得更加无礼。副团长这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官阶?”

“瘸子的下士传令兵。伙计,你们最好赶快上路。他可不听任何借口。”

副团长是佣兵团的军法官。这是他帮团长卸下的包袱之一。他是那种通情达理、公正严明的人。

“上士!”他冲老艾吼道,“到这儿来。”他生气了。通常只有团长才用官阶称呼老艾。

老艾当时正跟团长并肩而行。他打马跑到队列最前方。团长也跟了上来。“长官?”老艾问道。

副团长冲团长敬了个礼,“抽他一顿,让这乡巴佬懂点规矩。”

“是,长官。奥托,克里斯平,过来帮把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