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10(1 / 2)

眼前是霍书玉笑意盈盈的面容,她摘了头上的方巾,俯下身子,将谭矜手中的茶碗从被捏碎的命运中拯救出来。

谭矜心头登时生出一股欣喜之情,怦怦直跳。不过这欢喜也只持续了片刻,就被随之而来的焦急和心疼淹没。

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霍书玉,见她虽面色不济,精神却尚可,浑身上下也无大伤,才放下心来,又动作轻柔地牵起了霍书玉的手,眉间仿佛聚起一团化不开的雪。

“很疼吧?”

“还好,不疼。”

“尽会诓我。”她将那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你看看,还在流血,上过药了么?这么糊里糊涂的包起来,万一落下病根可怎生是好?”

“不至于罢,”霍书玉扁了扁嘴,在谭矜身侧坐下,“不是什么大病,只是逃命途中一时不慎,摔了一跤,指甲翻了,想来也无甚大碍,过些时日它便会自己长出来的。”

谭矜几乎要被她气笑了。她牵着霍书玉的手,指腹缓缓摩挲过她腕上的勒痕,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堵在胸口说不出来,只能闷闷地不发一言。

霍书玉见她虽不说话,投过来的目光却是意味深长,便不觉好笑。她自然懂谭矜要问什么,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并不是问这些事的时候。她们二人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并未遭到什么不测,这便好了。

话虽如此,霍书玉还是舍不得见她这般模样。她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道:“话说回来,姐姐平日瞧着温婉和煦,原来也是会逛花楼的呀,还坐在这犄角旮旯里,可叫我好找。”

谭矜自动略去了她前面那句话,配合地道:“那书玉妹妹,你又是如何寻到我的呢?”

霍书玉眉欢眼笑,做了个弹符的动作:“自然是用了和姐姐一般的方法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容后再叙。此次我能脱困,实则是另有机缘。“

她便将如何找到谭矜的过程一一道来。原来那废弃的园林就在城东一处农庄内,四处无人看守,她就光明正大顺走了庄内的一辆牛车,在连少谷的帮助下施以疾行符,一路快牛加鞭赶到此处。

来到这里后,他二人先是乘人不备偷了身衣物换上,再根据子母符的指引开始找人。符是霍书玉现画的,其中自然又少不了连少的功劳。谭矜听到此处,不禁赞叹,说那连少真乃奇人,几次三番帮此大忙。霍书玉讪讪一笑,略过不提。

到了群莺阁,霍书玉本想着找到谭矜就走,不想连少谷却生了恻隐之心,苦苦哀求霍书玉,说什么也要将那群女子给救出来。她拗不过连大少,只得答应他,二人先兵分二路,连少谷去往那些女子被关押的地方,霍书玉去找谭矜,找到后就前去与他会合。

谭矜听罢沉吟不语,片刻,她才对霍书玉道:“既然如此,不知我可否加入你们的救人行动当中?”

听到这话,霍书玉明显地愣怔了一瞬。她们二人都不是喜爱多管闲事之人,之前上镇北山,也不过是那群山匪主动惹到她们头上,想在夜半劫人,若非如此,想必她们此刻早已踏上了前往平州的道路了,决计不会来到临江,更遑论什么救人了。

不过霍书玉很快反应过来:“当然可以啊。不过,现下有一件事还需姐姐你配合我。”

“悉听尊便。”

群莺阁的后院虽不若前院那般修建得金碧辉煌,但庭中开阔,地面处处铺上了青石板转,又在拐角饰以花草,倒也清幽雅致。

过了角门,往里走去就是厨房,厨房两侧是用来储物的柴房,常用来关押从各地掳来的少女,或是那些不听话、不肯出客的姑娘。

此地素日少人打扫,又有流言说常有少女不堪□□在此上吊,常年累月下来,在大白天走来这里,竟也有一种阴森之感。

连少谷缩着脖子蹲在厨房旁边的台阶上面,手里把玩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折扇。扇面做工精致,有大家题字,扇骨是玉制的,尾部缀以流苏,一看便知是名贵之物。

他将那柄折扇握在手中,一会掷向左手,一会扔向右手,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的角门,似乎想用眼神再给墙上戳开个洞。

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霍书玉身影,连少谷在心里暗暗腹诽:“莫不是书玉姑娘早已找到谭姑娘,二人一齐双宿双飞了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之前就有三次,霍书玉为了脱困寻人,毫不犹豫地割他的指取血,他对霍书玉的印象便从一开始的崇拜渐渐变得警惕起来,生怕她时不时给自己来上一道符,要命的是用的还是自己的血。

连少谷心中如此思量,便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面,用力掸了一下脚。地面传来的坚实触感震得他脚板发麻,他只好乖乖坐下来。

“再等一刻钟,再等一刻钟,若是书玉姑娘还不出现,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

两道身影倏然挡在连少谷面前,遮住了溢进檐下的日光。现下将近午时,日光渐渐明媚起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眼睛也渐渐睁不开了。

听见霍书玉的声音,连少谷原本还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清醒过来。只听霍书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才等了多久,便这般不耐烦了么?当初可是你自己要跟上来的,救人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怎的反到在这里发起牢骚来了。再多说几句,你也不必留在这了,咱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回你的地盘做你的大少爷去吧。”

这话语中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连少谷见识过她的手段,不敢和她争辩,只得转头去看一旁的的谭矜,却见二人都换了身白色纱衣,谭矜头上珠钗琳琅,脸颊上还抹了层淡淡的脂粉,嘴角噙了淡淡的笑正注视着他。

她略一弯腰,拱手道:“连少公子。”

连少谷顿时双目放光,站起来热情地道:“这位便是谭姑娘吧?果真是美人一笑天下无,当日在镇北山上遥遥一望,便深领姑娘风姿,如今一拳之隔,更觉姑娘光风霁月,蕙质兰心,少谷得见,真是前世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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