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43(1 / 2)

夜色重,宋念卿已然累到昏睡过去,身上衣襟被人妥帖换过,躺着的床褥也是如此,干净软乎。

宋念卿今夜哭得狠了,双眼还红肿着,在明亮的床帐中看得清清楚楚。

他身侧的床榻凹陷下去一块,李凝清正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瞧着人,目光月华也似的柔和,爱意不做遮掩,全部袒露出来。

屋内没燃灯,但床帐内放了盏燃得火热的烛灯,仅仅将整张床照得亮堂不已。

李凝清喜欢这样,越亮越好,这样他就能看清宋念卿的一切,他喜欢看他望向自己的双眸。

不论是厌恶的,还是因着快感迷茫了的,总归眼里能有自己就都是好的。

他的这个癖好也被宋念卿无数次的说过,或是辱骂,或是哭求。

让他将灯灭了,不要这样看着他。

但李凝清不愿意,只有在床榻上他才能真正拥有这人,没的尊卑,没的其他世俗因素所迫。

他缓缓合上眼,好似很疲惫,吐出口气。过后再仔细瞧过眼人,便靠近那盏烛灯,掀开罩子,轻吹一口。

灯瞬间灭了,黑暗笼罩,蒙住李凝清的双眼,他却好似没受到影响,动作自如地将掌中握着的手放回到被子下。

出了屋子,外面安静不少。这里雅致,睡上一晚要花上许多钱财,临安城能付得起的人屈指可数,故而僻静。

李凝清下了楼,楼下歪倒有三三两两的醉客,还死拖着不肯走,搂过心爱的姑娘或是郎君在怀中,时不时摸上几下。

他目不斜视,走得端雅,不多时在间屋子前停下,抵手一推进了去。

里面不大,一眼就可望到头,地上跪着几个人,打头的是个女子,埋着脑袋哆哆嗦嗦。

听到声音,她猛然抬起头,露出高高肿起的脸颊以及带血的唇角。她眼中闪过恐惧,膝行到李凝清跟前,颤颤悠悠地哀求道:“李…李管家,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她边说话,边重重叩首,丝毫没收着力道,砰砰砰的声音频起,似是期盼借此来得到那人的原谅,从而逃过一劫。

周围另外几个男子见状也都争先恐后地爬过来,脸颊不同程度地肿起,一道求着,“求李管家饶恕,放过我们。”

李凝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抬着脚绕过几人往屋子里走。

身后立时有人将房门合住,月色透不进来,却能照亮门前站着的两人。

腰间配着长刀,神情肃穆,比之镇邪的门神还要凶神恶煞上几分,吓得女子发抖不止,慌慌张张地埋下头,转身去追李凝清。

李凝清在屋中的主位落座,掸了掸下摆的灰尘,方扫过底下跪着的几人,启唇道:“胆子不小,宋府的人你们也敢拐出来。”

梨花吓白了脸,刚要开口辩解,身旁便有人抢先推开罪责,“不是我们,是她,是她逼着我们这么干的。”

说话的人正是那胖面人,抬着如同肿胀起来的胖手指着梨花,义正言辞,仿佛这事跟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后者猝不及防,一脸怔然。

胖面人膝行两下,靠李凝清更近,“李管家您是知道的,这事刚出来我便跟您报了信。这起子丧天良的事情,我等是万万不敢做的。若不是受她所迫,我们怎么会如此。”

“你!”梨花立刻回神,瞪着人要怒,胖面人转脸看她,反咬一口,“你什么你,平日里你就总看林淮安不顺眼,上次他落水一事就是你所为。真是个毒妇!蛇蝎都不上你那黑透了的心肠。”

话落,他又转向悠然看戏的李凝清,口无遮拦地吐露出梨花所犯下的种种恶行。

其余的还好,无非是些妒忌人后恶言恶语,诅咒一般的话。

不过说到这次的事,李凝清却蓦然皱起了眉,胖脸人丝毫未觉,好似说兴奋了般,“您不知道,她为了让林淮安再无出头之日,把人送到这楼里还不够,还给他下了那种玩意。”

李凝清终于再次开口,“什么玩意?”

胖脸人邀功一样,双手比划着,“就是‘极乐汤’。”

梨花脸一紧,急急出言打断他,“胡说,我没有!你个狗东西,在那里胡言乱语什么,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她扑过去,手指舞动着要抓人。李凝清轻轻抬眼,门边的侍卫立刻出手,三两步走过来压住梨花的身子,按在地上,叫她再动弹不得。

解决了这事,李凝清瞥一眼胖面人,他还惊魂未定地仰着身子,保持个张大嘴、瞪眼的姿势。

李凝清敲动桌面,拉回那人的神思,话音浅浅,“继续说。”

胖脸人抽过口气,捂着胸口与她拉开距离,忽视她那张几乎要将人吃了般的凶面,吞咽下紧张,说:“那玩意是楼里的秘药,专给不听话的妓子用,服下后可以催情。”

随后他话音一转,“但它不仅催情,还会慢慢让人失去神智,只知皮肉之欢,沦为…”

说话间胖面人不小心看到了李凝清晦暗不明的神色,禁不住地打过个磕绊,才补上前面未完的话,“□□。”

平地卷起阵风来,撩动着打更人的衣衫,锣面映着月光,更将打更人的身影照得歪歪斜斜,仿若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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