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23(1 / 2)

硕大的红日悬垂在半空中,周身散发出来的热浪烧得人面色通红,汗如雨般哗哗流下。

宋府的侍从婢女有的匆匆行在长廊之中,有的靠在阴凉处假寐偷闲。

在这样一座宽阔的府邸中,其下埋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同时又在发生着许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事情。

自从林淮安走后,宋喻舟就一直坐在床上,目光冲向那扇后来被人关上的门,手中握着刚刚用来给林淮安上药的瓷瓶。

他没怎么变化过动作,始终是一个等待的姿势,宛若乖乖候在家中的小狗,只有主人回来了才会有所动作。

另一边,林淮安被人强压着肩膀,跪在地上听下了宋玉辞那一番羞辱意味极强的话语。

在他说的话中,林淮安已经不再是林淮安,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求他不能拥有自己的思想,做的一切事情都要为了宋喻舟的快乐。

可林淮安进过学堂,受过夫子教诲,更熟读万卷书。

即便穷苦,他也从未觉得短过谁一处,更没想过要依附于谁来生活。

宋玉辞试图强行给他灌输这样的想法,林淮安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更不肯任人侮辱,当即回嘴讽刺。

“宋玉辞你什么意思?我是人,不是狗,凭什么要我听他的话,听你们的话,你们让我这样做,不如直接杀了我。”

一席话说的林淮安气血翻腾,胸腔猛烈起伏,双眸血红吓人。

此刻算上压制住林淮安的人,屋中一共也就三个人。

屋子不大不小,但胜在精巧,他这一番怒气十足的话骤然炸响在其余二人的耳畔处。

尤其吓到了那个按住他的侍从,一个手抖差点松开了手。

宋玉辞睨他一眼,上位者的态势自然生出,他启唇,不咸不淡地反问,“怎么?你以为你不是狗吗?”

“进了宋府的门,你还想跟在外面一样恣意妄为?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

林淮安切齿恨道:“那是你们太过奸诈,是你们耍手段骗了我爹,不然如何会有那张卖身契!”

“奸诈这个词我不喜欢,我是个商人,只不过和你爹谈了场生意罢了,再者说若不是他贪心,那张卖身契又如何会签?”

他指尖在杯盏上描摹,说出的话很是漫不经心,只偶尔瞥眼看向林淮安。

听到这句话,林淮安眉心抽动,“你什么意思?”

宋玉辞:“我可不相信他猜不出李凝清过去找他是为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是他太想攀附权势了,即便知道有问题,也还是签下了那张书契。”

“所以到底是我们有问题,还是你那贪图富贵的爹有问题,我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能明白。”

林淮安微愣,脸上出现茫然无措的神色,转瞬又消失,“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爹才不会那样,宋府的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是,宋喻舟那个傻子也是,全都是。”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大笑起来,泪花渐起,“怨不得他是个傻子,都是因为有你这么个爹,造的孽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哈哈哈哈哈。”

被人提及宋喻舟的事情,宋玉辞瞬间冷了脸,像被触到不可侵犯的逆鳞一般。

他霍然起身,几步走到林淮安的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腰腹处,逼得林淮安后仰身子差点倒地,却因被人摁住肩颈又强行给拽了回来。

血腥味上涌,腰腹处往里像被人一齐碾碎了一般,剧痛绵延不绝。

他吐出口血沫子,仍旧是毫不畏惧地瞪视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这就恼羞成怒了?宋喻舟就该庆幸他是个傻子,不然若是知道有你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爹,该是如何的羞愤,怕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唔…”

织锦所做的靴子蹍在林淮安的伤处,左右辗转,丝毫不吝啬丁点儿气力。

巨痛之下,林淮安剩下的话语都闷在了口中,变作为压抑的闷哼声。

“你这样的性子实在过于刚强,不好好调教,他日定会伤到三郎。”

说着话宋玉辞下了死力,一脚踩实进他腹中,隔着根本没有阻挡效果的布衣,靴头顶在他的腹部,冷冷地俯看着他。

“把他给我关到柴房里,不许跟三郎提及此事,要是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你清楚后果会怎么样。”

屋中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侍从瑟瑟发抖道:“是是,我…我知道了,绝不会…让三郎知道的。”

林淮安死咬住唇,抵抗着那股子近乎要刺进骨血里的痛楚,额上冒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却还硬撑着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宋玉辞也懒得再跟他较劲,清楚这样的人一时是软不下来的。

须得花时间磨去他的棱角,再拔掉那些伤人的尖刺,如此才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三郎的身边。

“行了,带下去吧,省得在这里碍眼。”

他撤开脚,还颇为嫌恶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靴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侍从颔首,捞起已经痛到软了身体的林淮安,近乎是拖拽着人往外走,刚到门边要推门之际,宋玉辞又开了口。

“倒还忘了件事,入了宋府,这名字也需要改改了,林淮安这个人从此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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