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误入19(1 / 2)

房内很干净,但因长久不住人,进来时一股寒气逼人。

苏婵嫣还未适应眼前陌生的环境,便被男人粗暴地放倒在一方小圆木桌上,被压制着,不让她乱动。

“……”

她被男人随意甩上桌面,仰躺着望向头顶那张醉意张狂的俊脸。

秋水般的清眸极为不安地乱眨着,盈盈目光不知该看向何处。

薛凛醉得不大清醒,但还半认得身下女子的容貌。

他俯身靠近,更轻佻地打量小哑巴的惊慌失措,难以为情。

苏婵嫣则微睁着双眼,紧咬朱唇,不敢多看薛凛一眼。但男人灼热的呼吸伴着一股浓烈的美酒醇香,一直游走在她白皙泛红的锁骨周围。

微微酥麻的痒意偶尔会掺杂一丝如被蚂蚁撕咬的痛感。

“……”她恍然明白过来什么,惊慌失措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华贵的布景,陌生的氛围,令苏婵嫣挣扎着想要从红木桌上翻下去。

一双大手又轻而易举地将她钳制固定下来。

她垂眸赧然,小手无措地抓着圆木桌的边缘,清瘦单薄的脊背紧贴着坚硬的桌面,传来一阵粗糙的钝痛感。

侯府奢华,桌布的面料都是用的上等玉丝锦缎,顺滑轻柔,色彩明丽。

放茶水点心,放玉瓶花朵,放山水名画……放什么都好。

但都不该是用她来装点。

那些没有灵魂的物品可以闲置在桌上,被客人打量,摩挲,把玩,喜爱。

但她不行。

苏婵嫣内心一阵彷徨,眼光突然看向旁边的紫檀木雕花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随即矜持地向薛凛比划道:【夫君,可不可以去……】

她刚抬手指着客床的方向。

小心翼翼的手势便被男人一手压下,他醉得不轻,哪还有耐心看她胡乱要求些什么。

“啊……”

手背不轻不重挨了一下,苏婵嫣委屈地收回手。不肯放弃,转而又抓着男人的衣袖轻轻扯动,恳求地朝垂帘后的枕席指引去。

“撒手!”薛凛微微皱眉,也不理会她是何意。

只当是在耍些矫情的花招。

小哑巴又不是她,何必娇惯。

想起适才宴会上那些宾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言语,皆如一根根讽刺之针,扎入他的心腔。

妒忌,可耻的妒忌心。

觊觎自己兄弟的女人,多么下贱。

明明他先暗恋爱慕的她,但却眼睁睁看着战友向她表白,看着他俩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甜言蜜语,恩爱无比。

他成了最多余最可笑的那个小丑。

每当萧峣问起他:“诶,薛兄,以前常听你说起的那名藿香姑娘,怎么好久都没见你给她编竹蚂蚱啦?你不是说她最喜欢这玩意儿吗?”

“呃……”

面对调侃,他只能踌躇不语。

而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曾经口口声声向他念叨的小女孩,已经是他心悦的爱人了。

他只能默默退出,悄无声息地藏匿过去卑微的一切。

但萧峣性格大大咧咧,看不出他的怯退,只会又调侃他:“哦~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摸摸去跟人家表白成功啦?所以瞒着兄弟我,不想让我知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啦!”

适时,苏玲琅端着鲜果入帐中来,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萧峣傻兮兮地一股脑的把他的心意告诉了她。

他俩就一起笑他:“哈哈,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薛凛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窘迫。

被心爱的女子质问这样难堪的问题。

“不,不是……”

他绞尽脑汁,却只能嗫嚅出一句含糊不清的否认。低头不愿看她。

“啧啧,还说不是呢?脸都红成这样了!快说说,那女子家住何处,芳龄几许……我们去帮你打探打探……”

萧峣跟他勾肩搭背,仗义十足地保证。

薛凛实在待不下去了,慌张起身离去。

他又听见两人在帐内笑他:“啧啧,看看,还害羞呢……”

……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分明他一直在退让,一直在隐藏心意,一直在默默祝福他俩。

但心中这种患得患失,无能为力的愧怍感,为什么会一直撕扯着他的心?

薛凛挣扎多年,终于在今夜的宴席上,被那个俗套的鬼故事点穿了自己内心肮脏虚伪的大度。

他根本就不想把她拱手让人。

他一直都在找寻占有的契机。

但战友的死,却是一直压在他心口的道德巨石。

“……”

正当男人走神之际,苏婵嫣还在妄图挣扎着,想从他身边抽离而去。

这一举止,顿时令薛凛阴沉了脸色。

“该死的,你跑什么?”

他愠怒地将人捉回,不耐烦地将那繁复的衣裙扯得一片凌乱。

心中闷着一口浊气。

朋友之妻不可欺,那这明媒正娶回来的哑巴替身,他还不能动吗?

【啊,夫君,夫君去那边,去那边好不好?】

苏婵嫣被他忽然阴鸷的气场和迫切的动作吓坏了。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向男人祈求这小小的条件。

可回应她的仍是男人霸道的力劲。

窗棂的微风钻进来,昏暗的火苗随之晃动。

瑟瑟的风灌进空荡荡的心口。

她不知身在何处,以为自己像蝴蝶一样会飞,在云端飘飘荡荡的,无所依靠。

唯有肌肤上那一寸一寸不断游移的温凉粗粝的触感,让她时而意志清醒地面对现实。

苏婵嫣虚弱地睁开湿润的眼睛,像是看见魑魅魍魉的凶恶。

“啊……”顿时吓得全身紧绷,一阵战栗。

……

西窗月色如梦如幻。

春夜的虫子出来觅食,听见那动静时隐时现,逡巡着,振翅飞远了。

苏婵嫣惊恐地望向男人,含泪摇头。

薛凛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见那花容失色,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好不惹人摧残。

他一时迟疑,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截了当地行事,而是隐隐徘徊了片刻。

湖光潋滟,那出水芙蓉再清纯,路过的人也只想攀折,而不是将它呵护供养。

俗人怎么做,他也怎么做。

粉面很快浮上一阵汗涔涔的红云,深蹙的眉心染着隐忍的羞怯。

往日都是夜里胡乱宣泄一番,还未曾这么细致地见过她这般春水汪汪的泪颜。

既清美,又透着一丝天真的妩媚。

让人挪不开眼睛。

“……”

握剑的手指常年都长着厚实的老茧,粗糙又坚硬。

花树灿烂,却只勾起人朝花夕拾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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