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佛堂(25)25(1 / 2)

那湖面不小,冰层结的也薄,像是面材质低廉的镜子,踩上去时人映得模模糊糊,却几乎是一触即碎。

宣兰依旧不停地走,柔软的鞋底第一次挨上湿滑的冰面时她却无知无觉,步子大的就跟劈了个叉再起来一样,叫人一看就觉得大跨隐隐作痛。

人在情绪处于一个极端状态时,总会下意识地屏蔽掉痛觉或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以此来真正进一个身心灵肉合一的境界。宣兰此刻就进入了这种“灵魂只是一阵风”的有些疯疯颠巅的状态,好像世界只是一个沙堡,其中的沙粒随时都在坍塌,漏出一道道不可挽回的缝隙。

她似乎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可她不曾停下,把那些当成幻觉抛诸脑后。

冰冷的水淹没她的时候,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她除了本能没再过多挣扎,就那么直直地往下坠。

闻冕和沈知闲沉默着站在湖边,眼神尖锐地看着慢悠悠逐渐靠近的宣柏,几乎是眼睁睁地瞧着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直到涟漪都纹丝不动。

宣柏终于走到湖边,依旧是一副温温润润弱不禁风的样子,脸上倒一改之前,扬着的嘴角落下来,平淡地搭成一条细长的直线,像是刀子在纸上剌开了一条小缝,让他看上去冷漠的甚至不像一个活人。

闻冕伸手把沈知闲拉到身边,眼神沉成了一块冻住的冰。

沈知闲顺从地顺着力靠近,直到清瘦的手背轻轻磕上他的腕骨。他偏头看着闻冕,眼珠被雪光一映,黑得像一片漩涡:“死因?”

闻冕微微锁着眉头:“看样子是。”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沈知闲听出了他的迟疑,下意识的问话便随着无意识的手指刮蹭闻冕的骨节,却把两人同时蹭出了一种失重感的悸动。

闻冕在这关键时刻走了下神,连身带心都扑在了那点不轻不重摩擦的触感里。他就要摸不准沈知闲了——这人明明生了张性冷淡的脸,却一举一动里都透着泡了无数妞的娴熟的挑逗手法,刚好卡在无法确定的模糊界限,叫人气血翻涌又无处发泄。

“没什么。”闻冕含义不明地笑了笑,眼睛盯着沈知闲极有目的意味地微微一眯,毫无异样地扯回了原题,“或许快要结束了。”

沈知闲倒是跟上了闻冕随意切换的思绪,还没等他重新将视线放到宣柏身上,就觉得耳边倏地过了一阵小风,细小的气流莫名激起让人汗毛直立的危机感,眼角的余光只来及瞟到一只苍白得病态的手。

然而下一秒那只手就被飞过去的刀片利落地从手腕处齐齐斩断,飞到了一旁的湖里,平整的切口处像花洒一样喷出大蓬红色的液体,要不是闻冕拽着他后退了一步估计会被浇的透心凉。

近距离沉侵式欣赏这一幕的沈知闲:“……哇。”

“结束了。”闻冕侧身抬手直冲宣柏的喉咙,这声低喃刚好飘进沈知闲的耳朵,他往闻冕身后稳稳当当一站,“指宣柏?”

指尖夹着刀片不出意外地没入宣柏的颈子,被溅了一手血的闻冕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有心思朝沈知闲挑眉笑了一下:“也指回忆。”

话音刚落,在宣柏倒地的瞬间,眼前的一切极速坍塌破碎,闻冕第无数次拽过沈知闲的手腕,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拉着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湖边,拿出了迫不及待想要重新投胎的姿态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湖面依旧平整,像块长满青苔的玻璃。

按理说他们此刻只是一缕灵魂,感知不到任何□□能感受到的触感,可沈知闲在那一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被冻的分崩离析了。

“放轻松,只是一些短暂的共感。”

沈知闲十分确定自己的脑子还没变成冰疙瘩,也不至于冻出幻觉,但他清晰地听见了闻冕的声音在他的耳朵里弹了出来。

不过倒只愣怔了一瞬,沈知闲就自然而然地点了头,跟着闻冕使劲向宣兰的方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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