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风与坟4(1 / 2)

赵音澜认认真真地看着聊天记录,萧思越注意到他甚至切了软件去百度了一下甄嬛传。

萧思越:..........

他倒不太想让赵音澜喝太多酒,对方的酒杯已经见了底,萧思越没让酒保给他续杯。

他心里面有遗憾,但不多,世上男人千千万,不行就换。萧思越真不打算撩直男。

他拿起桌上手机给赵音澜发消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别在这玩太久,男同很恐怖的。

这是萧思越给赵音澜最后的忠告。说完萧思越就上了二楼去找他那一帮子狐朋狗友。

杨观青知道自己没招待好萧思越,见他推开包厢门进来,就撂了手里的牌,热情地勾着萧思越脖子:

“老萧,别生我气,咱们这一圈玩完就去吃饭,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萧思越很受不了这些没有边界感的0子朋友们,他撇开杨观青的手:“别没个正形儿,晚上你小男友来不来?”

“我都还没见过他男朋友呢,听说是187体育生?”齐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换了个方向又搭上萧思越肩膀。

“晚上他不来。”杨观青眨眨眼,“但是跟你们吃完我得去找他了。”

“哟。”齐宣乐了,“有活动?”

“嗯哼。”杨观青眉飞色舞。

萧思越听了也没太在意,他兴致不太高,桌上几个要叫他打牌,他摇摇手拒了,之后随意地点了两首歌唱,唱完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萧思越又想到赵音澜了。

跟他弟一样大。那还真是小孩儿。萧思越以前就老管萧玠叫小孩儿,现在习惯还是没改过来,遇到个和萧玠一般大的,虽然赵音澜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成年人了,他还是在心里把对方当小孩看。

爹味儿有点重。萧思越自嘲起来。

萧思越对自己弟弟的印象也就停留在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那会儿萧玠才多大?

十岁不到,个头都没他腿长。两人还住在一个房子里的时候,萧玠天天跟在萧思越屁股后头跑,有事没事叫哥哥。今年萧玠也该26了,可惜萧思越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他决定下次不把赵音澜当小孩儿看。但是叫音澜不行,太亲昵,叫小赵也不行,这么叫像人家领导。

哎。萧思越突然有点惆怅。

他就跟芦苇一样在风里摇晃,但他是荒野上的芦苇,不是湖边的,湖边的芦苇一家亲,他自个来Z市住了十年才住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城市。

偶尔emo的时候萧思越想,自己也挺厉害了吧。当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就敢跟整个社会逆流。

逆流也是需要勇气的。

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面色平静,脑子里却一帧一帧回放着从前的画面,齐宣和杨观青都偷摸地打量萧思越。

这两是萧思越的真朋友,能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的那种。

第一时间发现萧思越不对劲后,杨观青叹口气,和齐宣互相勾着肩膀,“老萧又开始了。”

“嗯。我懂你要说什么。”齐宣啧啧两声,“他这款反而更吸引人呢,多少0为他前赴后继。”

“你怎么不喜欢他?”齐宣问杨观青。

杨观青呵呵:“年轻的时候喜欢过啊,这不处成兄弟了吗。”

齐宣悲壮地拍了拍杨观青肩膀,两人举着杯碰了碰。

晚上一行人找了个老饭馆,点了一大桌子菜,萧思越玩得挺开心的,几个0凑在一起聊天是真吵,嘎嘎的笑声从上桌开始就没停过。

但是回家以后萧思越就冷下来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房子,突发奇想,拎着衣服又出了门。

夜里十点多,他坐着公交车去了墓园。

萧思越这人脑回路和别人不太一样,他手上什么也没拎着,就这么在一排排的墓碑里头找,找到自己熟悉的名字。

夜里的风是真冷,刮得他后背凉飕飕,两只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墓园里啥人影都没有,就路边几盏灯亮着,坟墓啊,山风的呼啸啊,旷野啊,这些混杂在一起,横在天地间。

“哥嘞。”萧思越蹲下身子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好久不见。”

他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他爹没福气,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儿子,只不过他爹自己觉得满意极了,生男孩好,男孩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但估计是萧征犯下太多错造过太多孽,他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萧思越的哥哥萧明允去世好几年了,他是自己从楼上跳下去的,萧思越那时候年纪还小,只听家里的老仆人说,他哥哥有悖人伦,作茧自缚什么什么的。

稍微长大了点,萧思越算是弄明白了,他哥是跟人殉情的,两人一块儿跳。

他哥当时想把十年恋爱长跑的男朋友带回家,结果萧征死活不同意,还用了各种办法想让他们分手。

最后弄得个这么鸡飞狗跳的结局。

萧思越就盯着那墓碑看,他蹲了十来分钟,也不觉得腿酸,站起来的时候倒是麻了好一会儿。但萧思越不在意,他就感受着小腿处如同蚂蚁啃噬一样的痛感,站在又黑又狂的风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萧思越撇了撇墓碑上的灰,“哥,我就来看看,现在走了。你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祝你幸福。”

萧思越在墓园又随便逛了逛,他还挺喜欢看那些墓碑上的字的,讲这个人的生平,看他们的出生年月。萧思越逛得多了,看得多了,前年偶然间发现有个人和自己的哥哥是在同一天去世的。

之后他来墓园,要是给自己哥哥带了什么花啊纸钱啊,他也给那人多带一份。

但是他不去那人墓前烧,他在自己哥哥墓前烧两份。

萧思越一个人被风推着走下坡,出了墓园后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家里头冷冰冰他不想回了,于是在手机上找了个熟悉的酒店住。

大堂经理对萧思越熟悉得很,贴在他耳边问:

“要不要给您在会所找个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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