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2(1 / 2)

大清早平安医馆大门还紧闭着,就有两位农夫拉着一辆板车急匆匆的停在了门口,板车上躺着一位也是农夫打扮的男子,手臂和肩膀上的血已经凝固,暗红一片,看样子伤得不轻。

医馆坐落在原清坊内,是一座两进院落。伙计李来在前厅挥着扫帚打扫,李顺在百眼柜前归置着药材。抓药的余叔是李来和李顺的师父,此刻也正在柜台前忙活。听见拍门声,就连忙招呼李来开门去,三人一进医馆,余四海看着满身血污的人,连忙迎上去把伤者引到椅子上坐下,同时招呼李顺去后院叫大夫赶紧出来。

后院是这医馆主人安言的起居之所,薄薄的雪铺在院子的地面上一尘不染。后院有座二层小楼,主人的房间在二楼,此刻静悄悄的,仿佛主人还在熟睡,但实际上房间内空无一人。

李顺来了后院也不上楼,站在院子里朝楼上喊道“小姐!小姐!您赶紧出来看看吧,来了一位伤得很重的人”

应答声自一楼药室传出“稍等”,话音刚落药室门就打开了,一位身着领口镶有雪白狐毛绀青长袄的年轻女子从屋内走出,冲着李顺点头示意,不经意间有清冷的药香弥漫开来。女子肤白如雪,细眉似柳,眸有星光,纤尘不染又似有超凡之气晕染开来。只是唇色有些发白,但与女子清冷的气质反而相得益彰。

李顺是个心细的小伙子,看着女子微微泛白的嘴唇,轻叹一口气道:“小姐您又早起熬药了”

“我没事,师姐的药必须要按时服才有效,你们总是睡不够,我向来少眠,早起一些熬药,正好打发时间。”女子轻声回答。

“小姐,您这一个多月就没好好休息过,白天给病人看病,晚上睡不了几个时辰就起了,身体吃不消的。”

女子笑笑不再答话,示意李顺前面带路,一起快步来到了前厅。

此时前厅这位伤重的男子,正哀号连连。两位同伴焦急的站在两旁,看到大夫赶来,齐齐跪下,嘴里喊着“大夫求您救救我哥呀,村子昨晚遭了狼,一大群往村里来,我哥被狼咬伤了!”

“先把他抬到诊室的卧榻上去,李顺去打些热水把血污擦掉,我要先找准伤口,然后用针封住他的经脉,余叔先去配一副外敷止血药”

李顺赶紧去准备,李来也应声取来了针袋,垂手立在大夫身边,随时听候差遣。一番忙碌之后,男子的伤口处理好了,人也总算安静下来。余四海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抓了几副药交给受伤男子的同伴并嘱咐了几句,让李顺帮着把伤号扶回了板车。

送走那三人后,医馆恢复了清晨的宁静,余四海看着正在洗手的女子背影,暗自叹口气走上前,顿了顿又道“李来把早点准备好了,小姐先用餐吧。”

“知道了,余叔。我给师姐把药送过去就来”女子转过身来,与余四海一同去了后院。

安言从药室出来,端了药直接去了二楼。二楼有两间房,靠里的那间是她师姐秦素素的房间,自打一个月前的一个早上秦素素浑身是伤的跌进医馆之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安言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各喂一次药,行一次针帮助病人舒筋活络。虽然表面上一直都淡淡的,但这一个月以来却眼看着她日渐消瘦,常常一宿一宿的不休息,研究医书盼望着能从各种医书毒理里面找到一丝丝线索能解秦素素身上的毒。甚至在秦素素房间里放了一张书桌,自己空闲的时候就陪在秦素素身边,或跟躺在床上的病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或自己安静地看书。

过了小半个时辰安言才从楼上下来,李来看见了赶紧跑过去接过安言手中的药碗,把安言引去了餐厅。

临近晌午,医馆里还等着几位因为天气转凉而感染风寒的病人,正在医馆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对街的街尾处有鞭炮声传来。李来正在给病人包药,探头张望了一下,冲着同样在忙活的李顺说到:“街头老杨家铺子才空了不到三天就又有新租户了呢。”

“老杨家铺子可比咱医馆要大好多呢,我昨天还寻思杨记茶行这样的大主顾搬走了,这么大的铺子可不好再找到下家了。”李顺也顺着鞭炮声望了望。

“李顺,等会儿午歇的时候咋俩过去瞅瞅呗”,李来一边快速包药,一边朝李顺挤眼。

“贸然登门可不妥。”

“不登门,就在门口瞅两眼就走,看看是做什么买卖的。”李来置气道:“你不去,我自个儿去。”

余四海正忙着算账,听到二人的对话抬起头来冲着李来说道:“就你一天事儿多,忙完手头的活,赶紧做饭去。小姐手边的茶水早凉了,也没见你给添热水,一天净知道出去玩。”

李来吐吐舌头,灰溜溜的不再说话。此时安言正好看完最后一名病人从诊室走了出来,见余四海在训李来,浅浅笑了笑道:“余叔,下午不忙的时候让李来去隔壁街上买点冰糖回来吧。”

“你就惯着他吧”余四海也无奈地笑了笑道:“猴孩儿。别一去大半天不回来啊。”

听到安言和余四海的话,原本打蔫的李来一下就精神了起来,笑嘻嘻地答道“放心,师父,我保证很快就回来。”说完得意地看向了李顺。李顺也不理他,自己继续干活儿了。

“李顺也一起去吧。”安言说完笑着走去了后院。

午后,天空便开始飘雪,余四海看着门外迅速堆起的积雪,叹了一句“看来今年的冬天会特别长呀。”然后转头对李来道:“飘雪了,估计得越下越大,你要出门,就快去快回吧。”

李来一听,立即丢下手上的活儿,笑嘻嘻地拉着李顺就跑了。一出医馆的门就拉着李顺往对街街尾走去,“李顺,等会儿咱俩假装去街尾的正新号买冰糖啊,然后看看老杨家铺子。”

“不是假装买,小姐让你出来就是买冰糖的,你去看新铺子吧,我去买东西”李顺白了他一眼。

在演州,除了部分本地人外,还有不少外来商人在此建分号,经营边境贸易。大雪封路之后,贸易才会停止。所以每年他们会在大雪封路之前就结束一年的经营,返回家乡过年。待来年开春再回来继续他们的营生。今年虽然还没有到严冬的时节,但由于初雪来得比往年都早,要出关再往返一趟买卖也赶不及在封路前回来了,所以很多商铺陆续关张,老板和伙计们开始准备返乡了。

这样午后飘雪的街道就更显得冷清了几分,李来和李顺走在路上,也没什么人,路边的铺子大多也关着门。一阵风吹来,李来把脖子缩得更紧,哆哆嗦嗦地跟李顺说话:“李顺,你说这冬天说来就来,外乡的老板们都开始准备往家走了,怎么这个时节还有新埔开张呢?咱演州的冬天除了雪和北风啥也没有呀,这新开的铺子是做什么买卖,挣哪路子钱的呀。”

“我咋知道,不过是挺奇怪。新店一开张这铺子租赁费,伙计的工钱哪哪都得花银子,可没买卖就没进项。不过,你等会儿瞅瞅就走啊,别贸然上门,太失礼了,丢人。”李顺也把手揣进了袖子。两人加快了步伐向街尾走去。

街不长,一小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正新号门口,新开的铺子就正对着正新号,一块大匾已经替换了以前的“杨记茶行”,匾上几个鎏金大字“千山商行”。

李来盯着这块鎏金大匾,啧啧称奇“李顺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匾呀,鎏金大字多贵气呀!”说着就往商行大门走去,几步蹿到了牌匾下,抬着头兴致勃勃地盯着看。李顺见状赶紧跑过去想拉走他,可谁知刚到商行大门口正要拽李来,商行的门从里面拉开了,出来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小伙儿,笑脸迎人对着李来和李顺说到:“两位小哥,店里请。”

李顺正要婉拒,却被李来抢了话:“小兄弟,我俩是平安医馆的伙计,本来要去对面正新号买东西,看到贵号这鎏金大匾可真贵气呀!没忍住就多看了两眼,见笑了。小兄弟,贵号是做什么买卖的呀?”

“回这位小哥的话,鄙号经营药材,奇石等等。既然是医馆的小哥,以后说不定还多有往来呢,请进店喝杯热茶吧。”说着就让开了门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这架势也不好推辞了,李来和李顺对看一眼后,向门口的小伙计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一步跨进了千山商行。

一进店里,立马就暖和起来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番繁忙的画面,起码十多个伙计在店堂后面的货柜区忙碌着归置还打着包的物品。李来见状扭头对请他们进店的伙计说:“小兄弟,我看贵号这刚开张,还没收拾妥当吧?”

“嗯,基本差不多了,就把货物上架就行了,我们掌柜的在那边,我带两位小哥过去。”

李来和李顺听到要带自己去见掌柜的,立即有点局促,他俩没想到这么大个商行,能如此礼遇自己。立马正了正衣冠,跟着小伙计过去了。

从大堂往左是一个偏厅,偏厅正中放了一个文案,上面堆满了账本什么的,一个白净书生模样的青年,背对着大门站在文案旁边在清点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立马抬头,放下手中的册子,笑眯眯地对着李来和李顺点头致意道:“刚我在门口听闻两位小哥是平安医馆的伙计,正好鄙号经营药材,以后鄙号的生意还望多多照顾。”说着就从案桌后面走出,请李来和李顺在旁边的椅子上就坐,然后自己落座在对面椅子上。“我姓季,单名一个右。是千山商行的掌柜,初到贵宝地对演州的风土人情都不甚了解,都得靠各位街坊邻居多帮衬。”

李来一听,立马来劲儿了:“季掌柜有麻烦尽管开口。我叫李来,他叫李顺。我俩在平安医馆做伙计,我们医馆的大夫姓安,是咱们演州出了名的好大夫。”说完对着李顺还眨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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