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忆生(一)4(1 / 2)

可惜已经晚了,从爻身前的卢玉郎在碰到花的一瞬间被地下窜出的藤条贯穿了左肩甩飞出去。

“师兄!”从爻刚要纵剑去救他师兄却被再次作祟的藤蔓拦住去路。他与那藤蔓再次战作一团,只是这次藤蔓的攻势迅猛上许多。从爻刚刚斩断一根袭向他面门的藤蔓就被另一根缠住了双手,他被勒得剑脱了手,眼看就要被藤蔓穿心而过。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教你的全忘了。”春衫君一剑破开缠着从爻双手的藤蔓又踹开面前那根蠢蠢欲动的,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雪白的油纸伞,此时撑开将从爻和自己罩在其中。

从爻还没来得及谢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湖面下方倒长的莲花花苞纷纷坠落下来,打在伞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

“不知道,还是别碰的好。这边。”春衫君将伞塞进从爻手里随后揽住从爻的腰飞身而起。他们的落脚点正好是卢玉郎被甩飞后在湖壁上砸出的洞。两人进去才发现那洞里面是处隧道。

“师兄!”

卢玉郎肩上的伤被他自己简单施了个止血的符咒,虽是止住了血但依稀能透过符咒看到他被洞穿的伤口处已露出白骨。他脸色青白站起来向春衫君行礼,“还请阁下原谅,在下当时毫无头绪,除同门外实在是无法全然相信他人。”

春衫君隔空在他没受伤的肩膀上按了一把,“不必如此,我不通阵法,想要出去还得依仗卢少侠。”

从爻摸出个小药瓶来递给卢玉郎,他到此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秦师姐……她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

“如果她那时就是个死人的话那就是。”春衫君看两人惊讶的神情补充道,“在我剜出她心脏前那颗心就不跳了。”

“不会,师门收徒定会验明真身,就是提防有外族或是受人操纵的尸体进入。”卢玉郎答道。

春衫君点点头,嗤笑一声,“那此间主人还真是够不要脸的,不赶紧去投胎,留在这做这种夺舍的把戏。”

“不对!要阻止她碰到那朵花!”卢玉郎突然喊道。

“已经来不及了。”

从爻和卢玉郎顺着春衫君的视线看去,所有不安分的藤蔓都像是在迎接主人一样匍匐在那具无头尸身的两侧,而无头尸身在碰到花的一瞬间由无数细藤缠绕修补出了一颗绿油油的“秦嫒头颅”她胸前的窟窿也被悉数填满。

绿油油的秦嫒缓缓将头扭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展颜一笑。

“走!”春衫君一掌将从爻并他扶着的卢玉郎推向隧道中又回身招架住双手被藤蔓装饰出利爪的秦嫒。

“你一只妖,帮这两个修士小孩做什么呢?等着他们恩将仇报杀你么?”秦嫒现在那张由几根细藤蔓组成的嘴并没有张开仍保持着微笑,但春衫君包括被推进隧道的从爻和卢玉郎都清晰地听到了这声气若游丝的话。

“我乐意,管得着吗你?”春衫君被眼前景象瘆得嘴角一抽,被揭穿妖的身份后索性收了剑。他眼瞳竖起显出一点妖相来,双手也化为利爪向秦嫒抓去。

此时的秦嫒比起先前还被藤蔓抽飞的时候强上了不止一星半点。就算是从爻眼里实力与师尊不相上下的春衫君也只是略略占了上风而已。

另一边从爻在听到秦嫒说乐宴是妖后不可置信地向后望了一眼,而后被卢玉郎拉着手腕拽回了心神。

“走,你也听到了他是妖,这个结界不会吸收妖力,他不会有事的。”

从爻神色复杂地点点头搀扶着卢玉郎向隧道深处探索。他明白,现在的他过去也只会是个拖累。他有些不甘,心里凭空生出一股子委屈又自己骂自己:委屈什么?你自己一厢情愿以为人家是哪位不世出的修士前辈不要脸地享受人家的庇护和教导,现在就因为他是妖但没告诉过你,你就委屈上了?忒无耻!况且,人家现在还在救你咧!再说,照如今人妖两界的形式,春衫君隐瞒自己的身份才是正常……

从爻一边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事情,一边戒备着周遭的情况。这条隧道很长,是向下延伸的,越深入越窄,从爻躬身走在前面,卢玉郎跟在他身后。两人走了大约能有三里路,面前豁然开朗——是处墓穴。说是墓穴其实也只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洞,中间摆了一口棺材。那口棺材不是什么好木做的,做它的木匠手艺也没见得有好到哪去,棺木表面坑坑洼洼,只占了光滑这一样优点。

两人坐在石洞中休养生息,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春衫君带着满身的血迹出现在了石洞入口。他扑倒在地上,从爻急忙起身去扶他。

从爻将春衫君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只见春衫君面色潮红眉头紧锁地喘着气,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从爻只好先将他抱到一处较为平缓的地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但当从爻的手臂擦过春衫君的后脖颈时,春衫君闷哼了一声眉毛皱得更紧了。

从爻一看,春衫君脖子后面微微凸起的那块骨头处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莲花,那朵莲花的茎深深地埋进了春衫君的皮肉里。是那时候掉下来的花苞!从爻瞬间意识到这一点,伸手就想把那朵小花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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