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非黑即白246（1 / 2）

十一月二十八，阳光灿烂。

昏睡七日的施正卿终于在午后醒了过来

疼痛依旧难忍，眼泪只顾着流，模糊视线里的绒毯洁白无瑕，还是说一切都是如此呢？

待到有些木木的脸颊慢慢恢复了知觉，他闭上了眼睛。

非黑即白吗？

到底不是常人的身躯，施正卿略休息了一会儿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慢慢爬了起来。

绛色帐幔严严实实，看不清外面，便低头看了看自身：身上没有衣衫也不觉得冷，殿里是有多暖和？

施正卿无视掉脸上有些遮挡视线的纱布，扯过薄衾裹住开始有温度的躯体，轻声唤道：“子梟，我饿了。”

从嘲风那里打探到李长逸给施正卿亲自熬过的粥，子梟早就为施正卿准备了做法相同的奶粥。

可惜施正卿尝了一口后就嫌弃的放下了调羹，“和九郎做的完全不一样！”然后他再度趴下，悬在外侧的手臂荡来荡去，想到了想吃的物什，“去准备炙羊、烧鹅、炖猪蹄想吃肉了。”

“大人这些一时半会做不好……”子梟犯了难。

“只想吃这些，晚一些也行，我今天一定要吃。”施正卿委屈的说道。

于是子梟跑了出去，等他安排好回来时，施正卿正慢悠悠地吃着果干茶酪。

接替了宫女的位置，子梟捧着碗，说道：“大人怎么不提前告诉子梟要被热油泼到呢？子梟一定不会让大人受伤的。”

嚼着暗红的葡萄干，施正卿边搅着碗里的茶酪，边说道：“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提前告诉你，必须要受伤，不然怎么叫去救人呢！”

子梟对施正卿的话深信不疑，他好奇的问道：“大人是要救北野崇扬吗？我想过，如果不是大人，受伤的应该是他才对。”

“我这位无辜的堂兄不该这么早与李屏香相识，都怪湮山结筵啊！”

“大人，如果是北野崇扬，他的腿还可以站起来吗？”子梟忽然好奇。

没有想到子梟会问这件事，抿着调羹，施正卿摇了摇头，“何止是腿，娇花备郎这个称呼只会成为令人唏嘘的往事。”

“是脸吗？”

施正卿摸着自己没有被纱布裹住的小半边脸，有些感伤。

“他会细心用黑布包住被烫伤的疤痕，再也不会出现在长安的街头，躺着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避免与人接触，也不愿与人交流。直到多年后某个除夕夜，他不知为何想要去祭拜故友，多年没有出门的他，在家门口遇到一个非要与他喝酒的醉汉，是天注定的相遇，醉汉被他的一个眼神吸引，不顾一切要与他一起。”

“最后如何了？”既然施正卿有兴趣说，子梟也有兴趣听，“醉汉是不是成功了！”

吃掉最后一口，施正卿放下调羹，趴了下来，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他想了想说道：“成功了，也失败了。”

“咦？”子梟将空碗给了一旁的宫女，“大人是什么意思？”

“他会喜欢他，是因为感激他愿意陪着他去做不可能实现的梦，感激他那世间难寻的耐心与包容，感激他与他相遇，让他再度有了舍不得的人。”

“会喜欢的话，不是很好的发展吗？”

“但是那不是爱。”施正卿着重强调了最后一个字。

“大人，那现在他们还会走向最开始的结局吗？”

施正卿听了子梟的话，不知怎么变得很高兴，他揪着额前的纱布，轻轻晃了晃，说道：“还没有来得及为胥傲真之死找寻到真相，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说不悲观都是假话。胥傲真之死带给他的打击，比旁人看到的还要多，那是他的心结，不打开就一生无法放过自己的痛苦。所以，当他错过了唯一可以抓住的机会，他走不出来，就算是李屏香的出现让他有所触动，可惜那么一丁点的喜欢，还不够解救他。”

“大人肯定会帮他喽！”子梟听懂了施正卿的意思。

“不知为何，”施正卿看向子梟，停顿了很久，“子梟，我很讨厌他们如此轻易放弃那脆弱微薄到比不上草芥的性命，虽然我也……”施正卿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垂下了眼眸，“还有李屏香……李屏香为他抛妻弃子，终究不明智，我与生俱来就厌恶这两种事。所以，如今，我不会让这两件事发生在他们身上。”

子梟不由得想起施正卿名义上的父亲了，便说道：“大人，是因为北野晫吗？”

“是不一样的，我与施诺都不会怪他，在我那位母亲心里，他同样是身不由己的人，他只是在做答应过的事，他确实做到了。”

“大人，如果将军处在李屏香的位置，大人说将军会不会为大人做一样的事？”子梟想要知道如果是现在的施正卿，会如何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

几乎是没有思考，施正卿抬眼说道：“他如果选择了我，他会死，我会亲手杀了他。他如果没有选择我，他和他的家人都会死。”

“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回答。”

谁知话音刚落，施正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重新回答了子梟的问题。

“九郎不会选我的，就算他喜欢我，他也会将他的家庭放在首位，他就是那样的人，我无法改变他的选择。子梟知道为何我那么害怕他在遇见我之前喜欢别人吗？因为，不论是他，是他，还是他，他们都会做相同的选择。”

“大人怎么可能改变不了？！”子梟压根不信。

“所以我说九郎像狗，他还觉得我是骂他。”施正卿笑了笑。

“不会是把遇到的第一个人当主人了罢……”子梟脸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