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十章10(2 / 2)

赵长安当然想好好留在北镇抚司。

他想了想,“我等会儿要去案卷室。”

沈昭昭并不在意他要去哪里。

那个地方只要不是像诏狱那样血淋淋的还有断掉的手指头的地方就行了。

她可不想一个不当心,又被赵长安这个小胖子拐到诏狱那种可怕的地方去了,然后再被吓晕一次。

但是幸好。

赵长安并不去诏狱。

说是要去案卷室整理案卷。

于是沈昭昭放心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静了静,又飞快地补充道,“我要去找份案卷。”

一起去?

沈昭昭同赵长安一道去了北镇抚司的案卷室。

让她诧异的是,屋内还有一个人。

他们推开门的时候,他正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见到陆绝的这张脸的时候,还吓得立马就站了起来,手都紧张地不知道往哪里放,声音也结结巴巴的,“陆……陆指挥。”

沈昭昭又在心里骂了陆绝两句。

一个两个的,见到了他都像见到了鬼一样。

可见平时没少板着脸到处凶人。

这个叫王留的少年,说是同赵长安一起新进的北镇抚司。

看上去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和赵长安差不多大。

就是胆子好像没有赵长安大,见到她怕成这个样子。

赵长安就不怕她。

北镇抚司的案卷室很简陋。

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便是满满当当的架子。

所有的案卷均已经整理成册,一摞一摞地放在架子上。

屋子的最左边有一张长桌子,上面同样堆满了案卷,有一摞一摞地,也有两份散开就这样放在桌面上的。

桌子还算大,对面的两房各摆了两张椅子,她进门的时候,这个叫王留的少年就坐在椅子上写字。

她和气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我就是来找个案卷。”

沈昭昭见那个少年还是一动不动没坐下。

便绕过去开始装模作样地找案卷。

沈昭昭不知道的是。

他之所以这么害怕陆绝。

除了陆绝的权势、手腕以及那些广为人知的事之外。

还因为,进北镇抚司的第一天,就见识到了陆绝的可怕。

他们这一批刚进北镇抚司的那日。

就有幸看到了陆指挥审问犯人。

起初审问的并不是陆绝,而是一个姓于的都头。

那个于都头派头摆得很足,开头就说他嘴干,颐指气使地叫他们去给他泡壶茶来。

诏狱很暗。

他们这几个新来的站成一排,忐忑而又紧张地看着于都头让上刑。

于都头软硬兼施。

上了几鞭子之后,便说他不过是个小喽喽,何必这么卖命。

只要招出背后指使之人,就可以从轻发落。

犯人没吭声。

只能继续抽鞭子。

依旧没招,便换个刑罚。

不过半个时辰,他们已经见识了许多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各种血腥恐怖的刑罚。

最残酷的是水刑。

结束的时候,犯人都已经全身瘫软痉挛,鼻孔嘴巴鲜血流出。

他们光是看着,就已经头皮发麻。

但是就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却仍旧一声不吭不肯说出真正的主谋。

他们听到于都头骂了句什么。

好像是句什么,妈的,贱骨头还不招,这么多人看着,真丢老子的面儿。

而后换了个人抽鞭子。

打一会儿,审一会儿,再打一会儿,再审一会儿。

正拿这个犯人没办法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他先是从里间走出来。

远远望过去,穿一件黑色劲装,越发衬得身材挺拔修长,高不可攀。

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但明明灭灭中,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半边脸上全是血。

满目鲜红,可以想象刚经历了一场残忍而血腥的暴虐。

他一边走一边慢条斯理地像是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

擦手的动作有多平和安静,那满脸的血就有多令人发凉。

他身后的副使端了面盆过来。

他用手掬着水往自己的脸上泼,“招了吗?”

于都头知道是问他的,连忙回话。

“他不肯招,属下已经什么法子都使了。”

他没有说话。

继续掬着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直到,盆里的清水已经全然染上血色,他接过副使递过去的帕子擦了擦手。

而后旁若无人地在于都头的椅子上坐下。

手指揉了揉眉间,面上有些肉眼可见的疲倦,

周围很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犯人痛苦的□□声。

他随意翻了翻被放在一旁的案卷。

问了一句这人是否有一个幼女,好像还不到四岁。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说了句,可惜了,这么小就没有父亲了。

话音刚落。

他们便看见原本一动不动的犯人手指颤了颤。

似乎只是闲来问了一句,而后那人揉了揉眉心。

便叩了叩手指示意身后的副使直接动手。

并让于都头不用再审了。

道是已经知道是谁指使的了!

不招就算了,反正北镇抚司抓人也不讲证据。

就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

那吊起来的犯人突然睁大了眼睛。

大牢内响起他气若游丝却惊恐的声音,“别!我说!我说——”

“晚了。”

他的声音空冷而幽深,像是裹挟着无尽的恶意与危险。

“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一直站在陆指挥身后的副使说道。

随着他的这句话,那犯人一声惨叫,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喉咙处。

正精准可可怖地插着一把匕首。

诏狱的光线很暗。

但是他们却清晰地看到了那人眸底的冷光。

以及他最后落下一句“废物”就离去的潇洒身影。

于都头垂着头站在原地。

一句话都不敢说。

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最开始时的嚣张。

当日。

他们知道了那人便是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陆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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