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6(2 / 2)

其实对于尝试预防天花的方法这件事,她心里也是没底的。

特别是想起那个挣扎着死在自己面前的山匪,一条鲜活的生命开始凋零**的过程,真的一点都不美好,让人望而却步。

她不畏惧死亡,但她畏惧那样的死亡。

可如果有机会,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挺身而出。

就像她义无反顾地辞别师门,既是慕恋尘世的喧嚣与繁华,也是希望自己能融入和成为这浩浩江湖的一部分。

她渴望成为执剑济世的剑客,恣意潇洒,侠胆义心。

身旁的花兰在睡梦中翻了个身,纤细的胳膊轻轻搭在了许谣君的身上,均匀轻微的呼吸近在咫尺。

许谣君突然觉得心里空缺的部分稍稍被填满了些。

从前在白茗山时,师父只收了她一个女弟子,每每到晚上,她总觉得无聊,就偷着跑出去玩,累了就找一棵老树,睡在它粗壮的枝干上,一宿下来腰酸背痛,甚至满身都是蚊虫叮咬的痕迹。

但她依然喜欢那样的感觉——听着虫鸟和鸣,而自己就自言自语,把心中的向往都说与它们听。

偶尔也会遇到雷雨天,许谣君会慌不择路地找地方避雨,也会理所当然的迷路,师父总要半夜撑着伞,沿着偏僻的小路一直找,才能在天亮之前把她带回去。

想到这,许谣君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如果那时候有花兰这样可爱的小女孩陪着自己,自己也许就不会那样孤独,天天和山上的花草鸟兽说话了吧,师父和师兄们到底是男人,心思和她还是大相径庭的。

窗外轻微的虫鸣声不断传进耳朵,许谣君安静听着。

……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花筠便带着几个自发前来的人,匆匆赶赴山上采药。

许谣君则把自己昨天和花筠的谈话尽数说给花兰听。

花兰认真思索了一会,说道:“以毒攻毒其实是很常见的疗法,但同时具有极高的风险,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有人用这种方式。”

许谣君道:“可是现在疫病四散,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后果也的确不堪设想。”

花兰皱着眉头不说话。

许谣君又道:“眼下的情况,不作为就只能等死,如果作为,也许会死得更快,也许会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花兰似乎被说服了,却又红了眼眶,“可是你一个人的尝试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我不想让许姐姐冒险。”

“没关系,算我一个!”

门口突然传来少年的声音,许谣君回过头去,亲切地唤了一声:“阿常!”

“许姐姐,小兰,早上好!”阿常拎着装满蒸饼的竹篮走进来,欲放几张饼在上面。

许谣君连连摆手:“阿常,我们吃过早饭了,而且我们没染病,有手有脚的,能自己做饭,你快把饼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话虽这么说,但看着阿常将热气腾腾的蒸饼收回篮子里,许谣君还是忍不住吞口水。

花兰被逗笑了,安慰道:“等疫病过去了,让阿常蒸一大锅饼给你吃!”

“那是自然!”阿常立刻爽快地应下来,又想起了方才的话题,说道,“方才来送早饭,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以毒攻毒’有没有效果,但是我也想为百姓先试一试这法子。”

许谣君却不悦道:“阿常,你还小,不许胡闹。”

说完又觉得醍醐灌顶,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花筠和花兰都不愿让她涉险。

所有人都下意识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宁愿自己涉险,自己承担后果。

因为不愿让身边的人受伤。

可是……

许谣君道:“眼下的情况,有牺牲,才会有回报,不如我们将这个预防的办法和大家说了,谁自愿一试,就加入我们吧。”

阿常立刻点头如捣蒜。

花兰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打趣道:“再没有比你更听许姐姐的话的人了。”

阿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说过的嘛,她真的……很像我姐姐,我想把她当亲人的。”

“别想了,你叫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把你当弟弟。”许谣君冲着阿常挤了挤眼睛,随后把手伸进筐里,扯了半张饼出来。

看着花兰和阿常愣住的样子,许谣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弟弟做的饼太好吃了,我吃半张嘛……就半张。”

和现在的疫苗机制很相似,利用失去活性的病毒刺激免疫系统产生抗体。

由于背景限制,所以文中把原理写成以毒攻毒,只是为了确保合理性,毕竟咱不能要求古人化身生物学圣剑是不是(协商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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