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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兰亭一直没有出声。

教室里,学生们议论所发的嗡嗡声越来越大。有的疑虑,有的迷惑,也有的不满。

一个男生见孟兰亭看着那副迷宫图,一语不发,仿佛陷入了困局,胸中顿时热血沸腾,猛地站了起来,喝道:“秦明传你一个政治系的,跑这里来就算了,还拿这么一道题目来刁难人,你什么意思”

那个名叫秦明传的男学生冷笑:“张龙翼,难道你是数学系的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何况,我也说了,我只是向孟小姐请教而已。她若是解不出来,说一声就是,何来的刁难之说”

教室里随之起了一片喧哗声,刚才那种轻松的气氛,荡然无存。

冯恪之不知自己何来的耐心,先前因为老闫的一句话,来了,然后,竟在教室后门通出来的这条走道上,老老实实地站了几乎整整一节课的时间。

他的前面,是七八个没有位子,和他一样,站在后门口旁听的学生。

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教室里讲台上的那个剪着短发的年轻小姐吸引住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原本一切都算令人感到愉悦。

直到这一刻。

终于来了

冯恪之的视线,越过前头挤在一起的那七八个人头,落到了教室里那个年轻女孩儿的身上。

她微微偏着脸,乌溜溜的一簇短发,柔顺地贴在她瓷玉般的一侧脸庞之上。

一道鲜明的阳光,正从教室一侧的玻璃窗里射进来,将她笼罩在了中间。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黑板上的那副迷宫图上,被光投出的亭亭身影,一动不动,仿佛固住了。

“孟助教,你要是解不出来,说一声便是。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有些遗憾而已。”

那个叫秦明传的男学生,言语中的讥嘲之意,已是呼之欲出。

冯恪之瞬间目露凶光,朝前便走到了教室的后门口,抬手正要推开前头那几个挡住了自己去路的学生,忽见那女孩儿转过身来,抬起双手,示意教室里的人保持安静,随即说道:“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那位朋友是用什么所谓的数学方法,在五分钟内走通了这个迷宫。”

“事实上,别说五分钟,就算给他五年,十年,乃至老死,他也是不可能按照所给的条件,走通这个迷宫的。”

刚才还嘈杂着的教室,顿时安静了下去。

秦明传显然不信,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怕是孟助教解不出来,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孟兰亭笑了笑,指着黑板上的迷宫。

“这幅迷宫,看起来很是复杂,但无论怎么复杂的图形,想要按照刚才的要求走通,必须要同时符合两个条件。”

“图形必须连通,其次,图中连到一个位置的奇数线路条数,也就是所谓奇点,个数必须是是0或2。要么没有,要么在两端。这是解题的充要条件。”

她转向黑板上的迷宫。

“而在这幅迷宫里,图形虽然是联通的,但八个点全是奇点。也就是说,无论走多久,根本就不存在你所谓的解法。我倒是好奇,你那位朋友是什么人能否告知他的姓名,我很愿意向他请教,他到底是如何用数学方法走通这座迷宫的”

冯恪之停住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

那个名叫秦明传的男生,额头渐渐沁出一层热汗,吞吞吐吐地说:“总之他就是解出来了”

学生们仿佛也有点明白过来了。

“秦明传,你到底是听了谁的指使,故意来捣乱”一个男生斥问。

秦明传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步步地朝着门口挪去,忽然一个箭步,夺门而跑,身后留下嘘声一片。

孟兰亭没再理会那个逃走的人,只对教室里的学生说:“其实这个问题非常古老,18世纪的哥尼斯堡七桥问题就是鼻祖。因为这个理论,由此也拓展出了数学的新分支图论和拓扑学。尤其拓扑学,在近年欧美数学领域的研究中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具体内容,你们要是有兴趣,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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