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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脏兮兮的地上,将脸对着罗伯·无名氏不到一英寸长的脸,他咧着嘴笑得像疯子一样,汗都冒出来了。

“是不是?”

“哎呀……啊……唔……不妨这么说吧……”

“是不是?”

“那不是你的东西,女主人!”罗伯·无名氏尖叫着说,“我们从来没有擅自拿过一只阿奇奶奶的羊!”

“阿奇奶奶同意你们把羊拿走吗?”

“对,她同意,同意,同意我们把羊拿走!作为报酬!”

“报酬?什么报酬?”

“阿奇家的羊从来没有被狼抓走过!”罗伯急促地说,“也没有狐狸带走过羊羔,对吧?也从来没有一只羊羔被渡乌啄过,就是因为空中有我们的哈密什!”

蒂凡尼看着边上的癞蛤蟆。

“渡乌就是乌鸦。”癞蛤蟆说,“它们有时候会啄羊羔的眼——”

“好啦,好啦,我知道它们干的事情。”蒂凡尼说。她平静了一些,“噢,我明白了。你们一直在为奶奶赶乌鸦、赶狼、赶狐狸,是吧?”

“对,女主人!不只是把它们赶跑,不只是!”罗伯·无名氏得意地说,“还要好好地把狼吃掉。”

“对,把它们做成肉串,不过它们的味道不如羊,虽然……唔,唔……”伍莱的话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巴又被紧紧地捂住了。

“从一个巫婆那里,你只能拿走她送给你的东西。”罗伯·无名氏说,他用手紧紧地捂住挣扎着的同胞的嘴,“不过,自从她走了以后,唔……我们带走过一只可能快要死的老母羊,不过从没带走过一只有阿奇家标记的羊,我以名誉担保。”

“以一个喝醉的、大吵大闹的贼的名誉担保吗?”蒂凡尼说。

罗伯笑了。“对!”他说,“为了保护这里,我赢得了很多好名声!这是真的,女主人。我们的眼睛一直盯着山坡上的羊,作为对阿奇奶奶的纪念,作为报答,我们拿走的东西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当然,还有烟草……唔,唔……”于是,傻伍莱又在挣扎着呼吸了。

蒂凡尼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菲戈人的居地里,这不是一个聪明的举动。罗伯·无名氏神经质的笑容,使他看上去像一个大傻瓜。

“你们拿走了烟草?”蒂凡尼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牧羊人留给我奶奶的……烟草?”

“哎呀,这件事我忘了。”罗伯·无名氏尖声说,“不过我们已经等了几天,怕万一她会过来取。毕竟,你从来就说不准巫婆会怎么样。而我们确实看到上面的船了,女主人。她不会怨恨我们的,女主人!许多个夜晚,她在车房的外面,与凯尔达合抽一个烟斗!她不是那种让好烟遭雨淋的人!行了吧,女主人!”

蒂凡尼感到极度的愤怒,更糟糕的是,她在生自己的气。

“我们找到走失的羊羔后,就把它们赶到这里,等着牧羊人来找。”罗伯·无名氏担忧地补充说。

我在想什么呢?蒂凡尼想。我想过她会为了一盒快乐水手牌烟草回来吗?我想过她还行走在这些山丘上照料羊群吗?我想过她……还在这里,等待着迷途的羊羔吗?

对!我想让这一切都变成真的。我不愿意去想她就这么……走了。像阿奇奶奶这样的人不能就这么……再也没有了。我太想让她回来了,因为她不知道怎样和我说话,我也害怕得不敢和她说话,所以我们从来不说话,我们把沉默变为可以分享的东西。

我对她一无所知。只有一些书,一些她想告诉我的故事,一些我理解不了的事情,我还记得她那双柔软的又大又红的手,还有她的气味。我从来就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我的意思是,她肯定也有过九岁的时候。她叫萨拉·格力塞尔。她结了婚,有了孩子,其中两个生在在牧羊人的小屋里。她肯定做过各种各样我不知道的事情。

在蒂凡尼的脑海里,好像迟早都会出现一样,出现了蓝白色的瓷牧羊女的身影,在红色的雾里害羞地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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