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塔楼游戏18(1 / 2)

鸡鸣寺内烛光炽明,随着门扉的进出关合,火舌被卷动翻飞,像在黑夜里热热闹闹地撕咬着什么。

倪衡孤身一人来到了他的最后一个刑场——八层重檐药师佛塔。

其实也不完全算孤身一人,倪衡看向背后,邵怀州躲在一棵覆雪的青松后比划着手势,为他加油打气。

“咳咳——”像看着长不大的孩子,倪衡忍不住叹气。

药师佛塔初始为九层重檐。民间有言,始建于武帝萧衍,曾毁于兵燹战火。

南晋时,晋缪帝司马仰尚佛礼。

一双眼被檀香熏得透彻,看不见哀鸿遍野的民不聊生,六根清净,听不见冻死骨的垂死□□,把那治荒的银子拨来重修八层重檐宝塔,将整个王朝送到金尊佛像脚下践踏。

推开红漆壶门,已有人分散在屋内各处。

五人或倚黄墙,或跪佛像,姿态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眉宇嘴角之间的神情,都显露出一丝破釜沉舟的希望感。

倪衡一眼便看出,今天游戏的主角是这两位,从脸上读不出希望的人——

其中一人处于屋内正中,一袭素白麻衣,脸上戴着彩绘狐狸面具,从身形上分辨,似乎是个男子。他背靠着佛龛,千只烛光洒在他一人,一动不动,像尊玉佛。

另一个女子也是一袭白衣,现在又不是七八月的夤夜,手上却捏着一把金鱼团扇,眼角没有半分向下的笑意,嘴角上挂着与这死气沉沉之地格格不入的笑,因此,她的笑极其渗人。

她的笑绝不是自信的笑,更像是已经堕入绝望之渊的遗容。

白衣女子身上传来阵阵西域的香料味,倪衡觉得有些熟悉。

“那就是许人均的刽子手。”来搭话的男子指着戴狐狸面具的人说道,他向倪衡作揖:“小生薛雷贺,不知您的尊名。”

薛雷贺从倪衡一进门便开始观察他,大致是觉得他儒雅老实,想从他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毕竟不知道这个刑场玩的是什么游戏。

薛雷贺左不过二十上下的年纪,看上去还像个少年,衣料是普通的棉麻生地,但腰间却佩着璎珞缂丝香囊,说话间时不时喜欢碰碰鼻尖。

倪衡浅浅作揖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回道:“在下倪汤。”

一汤一粥走天涯……

为了防止薛雷贺套他的话,化防为攻,倪衡像个新手般,喋喋不休地问着薛雷贺各样的问题。

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倪衡最关心的问题,终于在一系列无关问题之后抛出:

“薛兄怎知那人是刽子手。”

面对这个问题,薛雷贺不像之前果断地脱口而出,而是稍稍停顿凝滞一下,刚想说些什么,被一阵打斗声打断了。

“格老子的,都愣着干甚,把屠夫杀死,俺们就不用玩这场天杀的游戏了!”暴跳如雷的男子体形壮硕敦实,一拳砸向“那只狐狸”。

但那狐狸就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躲都没躲。

正常人面对飞来的拳头,大多条件反射般地避之不及,更何况有再高武艺的侠客,也不会“无动于衷”,要么出手截住拳头,要么躲开。

一切似乎正按照狐狸所料想的那样,一位绿衣女子为狐狸截住了拳头,以柔克刚,两三招便让那野蛮的男子落了下风,一个轻盈的背摔,男子应声倒地,连连叫痛:“唉哟,臭娘们,撒手!”

绿衣女子加大了手中的力度,男子改口喊道:“姑奶奶,姑奶奶!”

狐狸面对这样混乱的局势,丝毫没有解释和制止的意思,他就像被石化了。

坐怀不乱,无动于衷,相当有趣。

“吱啦——”

最后一个罪人踏入屋内,众人的注意力被最后一个闯入者吸引了。

倪衡一眼就认出了,虽然他稍作了些乔装打扮,但是从身形上能分辨得出,这人便是邵怀州所说的目标死刑犯——邓冬蔚。

倪衡的余光观察到,只有那个白衣女子在看着狐狸,她趁众人不注意,绕到了狐狸身旁。

直到突如起来的撞钟声响起,狐狸才像刚刚苏醒般的开始说话。

“欢迎各位罪人莅临最后的刑场,我是本次刑场的刽子手。”狐狸的声音飘在众人之间,除了最后一个罪人看上去有些懵以外,众人都将注意力放置在狐狸的话语中。

“由我为各位解释规则——”

“各位之中,有两位死刑犯,将分别位于八楼或一楼。”

“其余的罪人们将抽签位于不同楼层。”

“每轮两炷香的时间,结束时会有撞钟声,天亮游戏结束,在每层楼时,可以选择上一层楼,下一层楼或停滞,但是不能连续停滞两次。”

“各位的楼层在每次变化后,当同一层楼有多人同时存在时,分成两种情况——该楼为偶数,即二四六八楼层时,下楼者死。”

“该楼为奇数一三五七楼层时,上楼者死。”

“在游戏结束时,若八楼死刑犯未到达一楼,或是一楼的死刑犯未到达八楼时,死刑犯将被屠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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