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吕显2(1 / 2)

汪文泽入狱一事很快传遍了朝堂,经有前七位大臣,倒也不显得突兀。

只是仍旧让人胆寒。

为官二十载,谁也不敢担保汪文泽是绝对的清白,可显然他的生死并不与此有相关,对于圣旨之上“御前失仪,欺君罔上”八个大字,更是难以揣测。

明棠说择日处斩,却也并未定下哪一日,许是要看心情罢了。

圣旨下了几日,无一人来为汪文泽求情,许是前面七位已令人碰足了钉子,又许是女帝的肆意妄为,封死了劝谏的嘴。

但蒋正能看出来,陛下大概在等着什么。

她偶尔会问起汪文泽的事儿,却不是问关在天牢里的汪尚书本人,问的是他家里的情况。

汪家上下,加上签死契的仆从有三十多人,明棠并未下旨对这些人如何,于是他们还是自过自的日子,只是经尚书进了天牢,便闭门谢客,连嫁出去的女儿也不见了。

大抵是怕连累到更多人。

汪文泽入狱十余天,年关将近,陛下又没有指派新的人选去接管礼部,经汪文泽一事,更无人再敢去触女帝的霉头,整个皇宫冷如一潭死水。

就是在这潭死水之中,明棠等到了她要等的人。

蒋正被打发去了烹茶,御前只有蒋胥在伺候,他从殿外接到侍卫的禀报,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告知陛下。

明棠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一边拾笔作画,一边笑道:“瞒君不报,也该下大牢。”

蒋胥把脖子一缩,恭谨道:“礼部侍郎吕显,殿外求见陛下。”

“吕显。”明棠停下动作,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蒋胥十分善解人意道:“是吕太尉的小儿子,及第后在翰林院行走,去年刚升到礼部,六月经陛下恩典,提到了侍郎之位。”

明棠握紧笔,眸色无波,唇角却浮出一个冷冽的笑意:“朕知道,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晏相未来的乘龙快婿。”

见她并不似忘了吕显这号人,蒋胥便闭了嘴。

太尉吕弘安,掌管军政大权,为人十分正派,先帝时期便很受宠信,明棠登基后亦给他三分薄面,对于他家唯一入仕的小儿子吕显,也有要提拔的意思。

所以吕显才年纪轻轻的,就从翰林院里走出来,做到了侍郎之位。

这是明棠给吕家的恩宠,也不失为拉拢的手段。

而吕显除了显赫的家世,年轻有为的礼部侍郎,还另有一个在上京人尽皆知的身份。

丞相晏祯膝下有三子,皆是妾室所生,他发妻亡故未续,仅给他留下一个嫡女,也是晏祯膝下唯一的女儿,自小许给了吕弘安家的小儿子吕显。

换言之,晏相与吕太尉有姻亲之谊。

吕显前年便已及冠,晏青染也该出阁,但晏相就这么个掌上明珠,便在身边多留了两年,不过也有了风声,这婚事终究不远了。

相府与太尉府,门当户对,吕显与晏青染,青梅竹马。他当年是探花郎,才貌兼备,她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芳名远扬,这一桩婚事,谁不赞一句天作之合。

正如同,谁又能想到,道貌岸然忠心耿耿的吕太尉,居然会背弃对先帝的承诺,伙同反王一起,亲手将女帝从皇位上赶了下去。

而吕显,又是怎么对晏青染的?

为了前程,不顾青梅之谊,夫妻之情,亲手将结发妻子进献给了新帝……

思及此,明棠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暴戾,还捏在指尖的御笔生生折成了两半,被她随手掷到了地上,恰好落在蒋胥脚边。

老太监可禁不住她这番吓唬,战战兢兢的退了半步,小心翼翼道:“陛下息怒。”

这还没见面呢,就气成了这样,若是真的让吕显面了圣,恐怕太尉的面子也不好使。蒋胥在心中急速盘算着,又把脑袋埋了三分。

明棠掰断支笔,便也不再作画,径自去榻上小憩。

对于那位候在殿外头的吕侍郎,她不说见,也不说不见,有意晾着。

见她闭了眼,蒋胥捏着袖口擦了下额际并不存在的冷汗,放缓了步子去给她膝头掩上薄被。略等了一会儿,见陛下不似有吩咐的样子,便小心退出了殿内。

吕显在殿外站着。他穿着靛青色官服,头发束的齐整,压在官帽之下,长身玉立站在那儿,眉眼俊俏,确实有一番好风仪。

见蒋胥出来,吕显便迎上去,拱手道:“蒋总管,陛下可有传召?”

蒋胥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低眉还礼:“陛下在休息,老奴不敢惊扰,还请吕大人稍候,片刻后老奴再进殿传话。”

若明棠说不见,蒋胥有一万种打发人的理由,但她偏偏没说,蒋胥自然也不敢妄断。

于是二人皆在殿外站着,中途蒋正端着新茶进去了一趟,吕显面露惊疑,但见蒋胥不动,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这么一直站到了暮色四起。

蒋胥口中的“片刻”,等了足足两个时辰。

吕显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自己不会莫名遭了蒋胥捉弄,左右不过是殿内那位的意思,所以后面蒋胥进殿一趟又出来,对他露出歉意之时,也未曾多问什么。

只是次日上午吕显又去了,也不再求见圣面,一撩袍摆就跪在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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