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2 / 2）

“爱慕我的人多了。”说完这话，桑皖将手中的梨花白一饮而尽。

“桑儿，杜员外家里办宴请你过去，人都到门口了，还不紧着去？”月梨楼的芍药姐姐敲着门喊道。

“你听，这不就来了吗。”桑皖批上自己的藏青色外衣，朝门外喊道：“来了。”

姜海青此刻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既埋怨自己又唾弃楼下那杜家的人。随后一想别人也没什么好唾弃的，自己确实无才也无权势，给不了桑皖想要的。

他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桑皖把头发挽好，端着琵琶缓步走了出去。他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桑皖没想到那日后姜海青真再没来找过他。

一直到春闱过后，桃花挂上了枝头，他的窗前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桑公子！桑公子开开窗啊！”

桑皖正在擦琵琶，听见声音便知道是他来了，忍住笑意走到窗边开了窗。

“数月不见，一来就干这翻窗的下等事，可配得上你这身襕衫？”

好久没见桑皖，姜海青满脸高兴，熟练地翻进了窗。

“怎么样？我这衣服好看吗？”

“嗯。”桑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此去数月，我很是想你。”姜海青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拿东西，桑皖看着，竟都是些稀奇玩意儿。

“我这回去京城，带了好多东西给你，都是你的。那里有个青梅酒味道很是香醇可口，我特意留了一罐给你，快尝尝。”

桑皖看着姜海青献宝的样子不禁笑了：“你这哪是去科举，分明是去玩的。”

“两不耽误。”姜海青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听到这话，桑皖收了笑容，说：“我不好看。”

“我中了。”姜海青两手交叠趴在桌上看他，声音轻柔地说着这则喜讯。

桑皖的手指一顿，转头去看他：“真的？”

姜海青点头：“嗯。我等会就去找老鸨要你的身契。”

想了想老鸨丹姑姑的样子，桑皖脸上又浮现出失落，不忍心去看姜海青，转而岔开话题：

“恭喜你，往后可是在哪为官？”

姜海青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是抓住他的双手：“桑皖，我会带你走的，信我。”

“带我走？去哪？”桑皖笑问，“你即将入朝为官，我只是一介乐妓。过几日，与你谈论婚事的人家便会上门。你要带我走，以什么身份？你要我一个男子嫁你为妾吗？”

“不是的，”姜海青手微微颤抖，摇头道，“不是的。”

“我不会与她们成婚，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妾室。往后你重返良籍，读书也好，从商也罢，我都不会干涉你。我只想让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到一个宁静的地方，你可以弹你的琵琶，谱你的曲子，我可以写我的文章。这样不好吗？”一口气说了许多，姜海青看着桑皖的眼神赤忱地有些灼热。

桑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你还是太天真了。”他说着，抽出了自己的手。

“请回吧姜公子，外面的宾客还等着，小人要上台了。”桑皖起身拿起琵琶，朝他欠身行了个礼。

“桑皖……”

又是这样，来不及挽留他就端着琵琶出去了。

“桑皖！”一声洪亮的喊叫将他从梦中拉了回来。

入目即是一片洁白，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他知道这是在医院了。床边坐着的是市文物局办公室的刘南阳，也是他的大学室友。刘南阳手中还夹着包，显然是刚从办公室过来。

“你醒了？”刘南阳嗓门很大，这时有个护士撇了他们这边：“医院请保持肃静。”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啊。”刘南阳不好意思地朝护士说道，随即转身问候着桑皖。

“你怎么回事？怎么就晕倒了，不会是中暑了吧？”

“不清楚。”桑皖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床头的一行红字“舟山市人民医院”，问，“我怎么到市里来了？”

“你突然晕倒给唐教授吓死了，正好有辆车要送文物到局里就给你顺便捎过来了。”刘南阳简单跟他说了下，又问，“真没事？要不要再做个检查？”

对，自己是在考古现场突然晕倒的。晕倒前自己在……在看一张载有文字的纸。

“皖皖吾爱亲启……”纸张上的内容突然浮现，他想起自己是发现了姜海青写给“桑皖”的家书，看完之后一时难以忍受其悲痛晕倒的。

不过为什么自己会反应那么激烈，好像还……桑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哭了？

他又想起这两天来自己做的梦，喃喃道：“你相信转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