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 郿县军营25(1 / 2)

白光闪过,孔涵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又是熟悉的雾气,他分开云雾,看到了一片格外清晰的场景。

这就是起先生的梦吗?

孔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村口的一条大路边,与无数围观的百姓挤在一起,百姓们兴高采烈,似乎在等待什么。

孔涵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好奇的翘脚向远处看去,这时,只见前方呼啦啦卷起一阵尘土,紧接马蹄声响,两位身穿铠甲的武士骑着骏马出现在路上。骏马后面跟着百余位身着甲胄的少年,大家皆是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孔涵这才发现,大路两侧站着的全是这个村子前来送行的村民,村民或老或幼,都是不满足出征年岁的人。他们或喜或悲,都在向少年们挥手告别。

孔涵有些感慨,自从亲母和两位兄长意外离世之后,他便见不得离别的场面。孔涵正想转身离开,却看见对面人群中有两个与众不同的青年人。这两人一黑一白,皆是衣着不凡之辈。一人身着白色锦衣,头戴玉石黑冠,一脸书生卷气,眼神却可爱狡黠,他的脖上卧着一条首尾相衔的雪白狐狸,那狐狸似乎是活的,偶尔张嘴啃啃尾巴根。另一人身着金纹黑袍,弯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腰系一把古朴的青铜剑,正笑嘻嘻的拉着锦衣青年的手。

孔涵心里一惊,这剑的模样竟然像极了自己用过的那把淡金色青铜剑!而这锦衣青年,很像临江客栈的伙计张仪!他立刻拨开人群走了过去,站到两人身边。

锦衣青年道:“我王,张仪久闻郿县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郿县儿女,尽是大秦锐士!”

真的是张仪!孔涵又转头看向黑袍青年。我王?是赵王吗?孔涵把自己学过的所有知识调动起来。郿县,秦国郿县,我王,此人是秦王?

黑袍人笑道:“张子啊,当初我先祖穆公与‘孟西白 ’三将成霸业,把三将的部族赏在郿县,从此郿县多贵族骑士,也在战国中有了‘秦桨腊国第一县 ’之美称。张子有所不知,当初商君变法,孟西两族落魄,只有白家依旧昌盛,故郿县大族只有白家。寡人此番前来,便是要提前看看老秦人的这些明日之将。”

果然是他!孔涵大吃一惊,这是任用张仪为相的秦惠文王嬴驷,如今秦王稷的父王!

可是,嬴驷已经过世了六十年,怎么会出现在起先生的梦里?

孔涵百思不得其解,越来越觉得这个梦境有些奇怪了。

这时,张仪突然说道:“王上,这走在士卒队伍最内侧的那位,也是白家的人吗?”他踮起脚尖:“王上!那小子好生英俊啊!”

“什么?在哪儿?”嬴驷好奇道:“让寡人看看!”

“在哪儿,队伍最内侧,最前面!”

嬴驷道:“果然是气宇轩昂,英俊威武啊,他叫什么名字?”

张仪抓过身边一个士卒问了问,然后道:“回王上,此人名叫白起。”

“白起?好名字,寡人喜欢。”嬴驷满意道:“张子,此次出行寡人很是高兴,寡人有无数良臣猛将,就算是五国攻秦也不怕!”

两人高高兴兴的看着队伍走远了,也一同携手离开了。

嬴驷和张仪走了,孔涵连忙追上队伍,在最内侧发现了那个叫白起的少年,那少年果然长的英俊,五官精致,眼眸明亮,容貌竟有几分像起先生,甚至右眼下面的那颗泪痣都一模一样。

孔涵本来非常讨厌白起,但见他像极了故人,心里的厌恶少了几分。他忍不住惋惜道:“武安君,在下见你也是一脸正气,为何长大之后如此残忍?”

可惜,幻境终究是幻境,孔涵只能发发牢骚,什么也不能改变。孔涵心想,起先生定是和这武安君白起长的很像,所以才被鬼魂欺负,受了伤不说,记忆还被夺了,真可怜。

他感慨了一阵,脚下却没停,紧紧的跟着少年白起离开了村子。

少年们离开村子,来到最近的军营里住了下来,大家对新环境很好奇,甚至有些激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如何立军功,孔涵也趁机四处转了转。这个军营在山岭之间,军营不大,士卒只有千余人,其中大半都是新人。军营由一个高个方脸的将军率领,将军也是新任将军。这个将军名叫司马错,孔涵在司马错的军帐里呆了几日,才知道这支队伍是司马将军用来远征的。

虽然大家都是新人,但司马错和他的士卒们非常配合对方。司马将军在士卒入伍第一天就把秦军军纪张贴出来,并告知于众。除了不允许打架斗殴,没做好本职工作会罚军棍之类的规则之外,司马错特意告诉大家,由于本军中还有一支壮女营,所以额外强调一条:所有士卒无故进出壮女营、或扰乱女卒者,轻则罚军棍三十,重则以扰乱军心立斩。

士卒都乖乖的听司马将军的话,大家认真训练,几十天来真的无一人违反军规。

孔涵顿时对秦军刮目相看,他暗暗感慨,这样规矩的军队怪不得能打胜仗。

又过了十来天,大家逐渐摸透了军营的规矩,也学会在空暇时嬉闹。众人之中,只有白起一人显得格外沉默,他总是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情,闲暇时也不与大家在一起,要不是他武功高强,剑术厉害的连司马将军都要偷偷前来观摩,孔涵还真的会把他忘了

某日晚食之后,白起又孤身一人坐在离军营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发呆。孔涵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摸清楚了,白起不善言辞,不喜欢与人亲近,只是独自安静的坐着,然后再练练剑法。孔涵觉得无聊,正准备去看其他士卒嬉闹打发时间,却见一个一脸痞相的高个少年叼着一根草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少年从白起身后缓缓靠近,直到贴着他的脊背。

白起一动没动,少年也只好不动,两人僵持了一阵,少年终于受不了了,从嘴巴里吐出草,大声道:

“我叫魏冉,你叫白起对不对?我听说过你,他们说你自幼习得白家武功,又熟读兵法,你敢不敢与我比试一番?”

白起头也不回的说:“秦律,士兵斗殴,有罪。”

“嘁。”魏冉双手抱胸:“料你也不敢。”

“作为士卒,就要守军规。”白起认真道。

魏冉眉毛一挑:“不如我们换种比法,就比谁每日训练更胜一筹如何?输了的人,要请对方吃酒!”

“酒?”白起转过头:“军中不能饮酒。”

“那就欠着,反正以后也能喝。”魏冉道:“你敢不敢赌啊?”

白起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白起愿与之一赌。”

从此之后,可怜的魏冉就成了白起的饭庄,除了把自己的军饷全给了白起不说,偶尔还倒欠他些酒钱。魏冉不服气,势必赢白起一次,但无奈屡赌屡输,气的他整日抓着白起比赛。魏冉虽然兵法稍逊白起,但足智多谋,鬼点子层出不穷,白起第一次遇到这样聪明的人,不由得对他高看一眼。

因为有了魏冉,白起的生活终于也有趣起来,他和魏冉住在一个军帐,两人经常凑在一起聊天,就连平时操练也经常凑在一起。由于两人都憋着劲儿用功,一来二去也就成了军中的名人,他俩的名声也传到了司马错的耳朵里,司马将军甚是高兴,决定亲自见见他们。

“原来武安君就是这样做的将军啊。”孔涵在心里暗想。

在一个干燥的下午,司马将军偷偷的来了,他在魏冉和白起居住的营地转了一圈,正看到白起正在营地后面的空地里舞剑。

司马错驻足观望,见白起双手握剑,大开大合的舞着,这剑法精妙绝伦,极大的发挥了秦剑的长剑威力。司马错满意的看着白起,突然听到一个贱嗖嗖的声音说道:

“兄弟,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你武功这么好,不能老是输给我啊。”

呦,魏冉也在!

“谁输了?”白起收了剑,喘着气反驳道:“我在战场上从来没输过,你记错了。”

“哎呀!为什么军营不能比武?比武又不是打架!为什么不能!”魏冉痛苦道:“要是比战场上的军功,我比不了你,要是比打架,我绝对赢你!”

白起指责道:“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魏冉一跃而起,一脚踢向白起的膝盖,顺势把脚别到他两腿中间,同时伸出两指直戳他的双眼,白起连忙侧身,伸手抓住魏冉的胳膊,魏冉趁机抓住白起的肩膀,身体往旁边一歪,带着白起一同摔在地上。

“魏冉!”白起吃痛,用手打了一下魏冉的后背:“这又是什么?”

“新琢磨出来的下三滥。”魏冉按着白起笑道:“喜欢吗?明日还有!”

“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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