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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恩摇了摇头:“我们还有一把备用钥匙,你知道的。”

“如果我把锁眼堵住,它就派不上用场了。”蒂凡尼说,“可咱们还是多想想好的一面吧。我被锁在地牢里,我想有些人知道了会很高兴的。你现在不开心,也是太较真了。你瞧,我觉得你可能是把这个问题想拧了。你何不这么想——我终于好好地被关在地牢里了——不是我把自己锁起来让你们够不到,而是我被锁起来了,和你们隔离开了。”可是她的话好像没起什么作用,布莱恩看样子都快哭了。

蒂凡尼忍不住想,唉,我真是不应该这么做,他一直对我不错的。即便是眼下,他也没有对我不好,不能因为我比他聪明,就这么糊弄他,这样会害他丢掉工作的。再说,我已经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了(地牢的所有者却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们自己很少待在地牢里),不要钥匙也无妨。

于是她把钥匙给布莱恩递了回去。

他的脸色开朗起来。“我们肯定会给你送饭送水的,”他说,“你总不能全靠吃苹果活着!”

蒂凡尼在草堆上坐了下来:“实话跟你说,待在这里其实挺舒服。什么地方要是有山羊打嗝儿,就会变得暖暖和和的,你说是不是挺好玩?你别担心,我不会吃苹果的,有些苹果倒是应该翻一翻,不然就要烂掉了。我在这里的时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只是,我既然被关在这里,就不能出去了——没法给人配药,也没法给人剪指甲,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你妈妈的腿这阵子怎么样?我希望还好吧?呃,你现在可以走了吗?我想用用那个洞口,方便一下。”

她听到他上了楼。这么把他打发走有点狠心,可她还能怎么样呢?她四处看看,捧起一堆特别脏的陈年稻草,大概已经很久没人碰过它们了。爬的、跳的、扭来扭去的,各种小生物都匆匆逃了开去。在她四周,可能是觉得没有危险了,噼啪菲戈人纷纷露了头,还抖落着身上小片的草叶。

“快去把我的律师请来,拜托啦,”蒂凡尼轻快地说,“我想他会很喜欢在这个地方工作的……”

癞蛤蟆律师果然热情高涨,他知道这次接办蒂凡尼的案子,他将得到丰厚的报酬(以甲壳虫的形式来进行支付)。

“我想,我们可以告他们一个‘非法囚禁’。法官们最恨非法囚禁,如果真要把什么人关进监狱,法官们也觉得应该由他们来下这个命令。”

“哦,不过事实上我是自己把自己关到这里来的,”蒂凡尼说,“这有关系吗?”

“这个问题嘛,我们目前不必太忧虑。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算是完全自主的举动,毕竟你的行动自由是受了限制的,而且你又受了恐吓。”

“没有啊!我只是特别气愤罢了!”

癞蛤蟆一掌按住了一只逃跑的草鞋虫:“你今天是受到了两个贵族成员的审讯,在场的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对吗?没有人预先通告过你会有这场审讯吧?也没有人跟你宣讲过你所享有的人身权利吧?你还说,男爵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认定是你杀害了他的父亲和城堡里的厨娘,还偷盗了一大笔钱财?”

“我想罗兰也不愿意相信那些,”蒂凡尼说,“是有人编谎话,欺骗了他。”

“那咱们就必须揭穿谎言,嗯,必须的。他不能这么平白无故地到处指控别人是谋杀犯。这会让他倒大霉的!”

“哦,”蒂凡尼说,“我可不希望他出什么事!”很难辨别出癞蛤蟆有没有笑,所以蒂凡尼只好猜测着说:“我说了什么可笑的话吗?”

“没有,其实没什么可笑的,只是有点让人感慨,实在要说的话,还有点黑色幽默,”癞蛤蟆回答,“我所说的‘黑色幽默’,意思就是让人想哭又想笑。不论放在哪里,这个年轻人对你的指控要是成立了,都足以把你送上断头台,可你却还顾得上担心他有什么闪失!”

“我知道我这么做挺没劲的,可他毕竟是受公爵夫人的唆使,他的未婚妻又是那么一个——”她的声音停住了。从大厅那边通向地牢这里的石头台阶上传来了脚步声,这声音一点也不像卫兵们的脚步声那么沉重(他们穿的都是底子上带平头钉的大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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