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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在城堡那边说了算,可是到了山坡这里,凡事就要听我的。你往那边看,对,就是那边!你看见什么了?”

中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开始发白了。草地上,一只铸铁车轮,还有一个带着短烟囱的铁炉子清晰可辨,一群绵羊围在四周,像平时一样开心地啃着草。他惊得跳了起来,好像刚刚不小心坐到了蚂蚁窝上一样。

“这就对了。”蒂凡尼比较满意地说,“那是阿奇奶奶的墓。还记得她吧?人们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还好他们没有给她瞎编什么不好的传闻!你们还想在这里铲草皮吗?奶奶不从地底下站起来咬你们的屁股才怪呢!马上带着你的人下山,这边的事我来摆平,明白吗?我可不想再有谁提心吊胆了。”

中士点了点头。他没有别的选择。

卫兵们下山了,拖着他们那个昏倒的同伴。表面上说是掉头走开,实际上他们好像是转身逃开,只不过他们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这个神态太明显。蒂凡尼在罗伯身边跪下来,压低了声音:“听着,罗伯,我知道你们有秘密通道。”

“是哪个讨厌鬼告诉你的?”

“我是这片丘陵地的巫婆,罗伯。”蒂凡尼和颜悦色地说,“我知道通道的存在,不是很正常吗?你们是噼啪菲戈人,没有哪个噼啪菲戈人会在只有一个出口的家里呼呼大睡吧?”

此时的罗伯已经有点镇定下来了:“哦,是的。你说得没错。”

“那我能不能请你走一趟秘密通道,把安珀带出来呢?不会有人动你们的土丘的。”

犹豫片刻之后,罗伯冲进了入口,不见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出来——蒂凡尼抓紧这段时间把中士叫了回来,帮她捡拾卫兵们扔掉的武器——罗伯再度露面的时候,身边跟着很多别的噼啪菲戈人,还有凯尔达,以及安珀——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在阳光下不安地眨着眼睛,说了一声:“哦,天啊天啊!”

蒂凡尼知道自己是在假笑,她说:“我是来带你回家的,安珀。”唉,至少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说什么“你觉得这样很好吧?”一类的话,蒂凡尼在心里对自己说。

安珀不高兴地瞪着蒂凡尼。“你别想把我送回那个地方去,”她说,“你还是哪儿凉快就上哪儿歇着去吧。”

你这么说,我不怪你,蒂凡尼想,不过我现在多少也算个大人了,我就必须说点大人才会说的蠢话……

“你毕竟有爸爸妈妈呀,安珀,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想你的。”

安珀那样蔑视地看了她一眼,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哦,是啊,要是那个老浑蛋想打我却没打中,他肯定会想着再来一拳的!”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帮他改掉那些坏习惯。”蒂凡尼自告奋勇地说着,自己都觉得自己挺烦的。可是农夫派迪为了那束荨麻,手指都被扎肿了的样子,好像总在她眼前浮现。

这一次听到她的话,安珀干脆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小姐。可是珍妮跟我说,你是个聪明人。”

威得韦克斯奶奶有一次是怎么说的来着?“当你把‘人’当成东西来看待的时候,罪恶就开始了。”现在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有一种东西叫父亲,有一种东西叫母亲,有一种东西叫女儿,有一种东西叫小屋,然后你对自己说,如果你把这些东西全都放到一起,就能组成一个幸福的家,那你就是在好心办坏事了。

表面上,蒂凡尼大声说:“好,这样吧,安珀,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见见男爵,让他知道你是安全的。再然后,你愿意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行吗?我说话算话。”

蒂凡尼感到有谁碰了碰她的靴子。她低下头,看到了凯尔达忧虑的小脸。“我能跟你谈谈吗?”珍妮问。在她身边,安珀蹲了下来,拉起了她的另一只手。

然后珍妮又说话了。只是,与其说那是说话,还不如说那是吟唱。可是谁的歌声能停留在空中,让新唱出来的音符缠绕在旧有的音符之上呢?又有什么样的东西,一旦被唱出来就好像是有生命的,还能反过来对着你歌唱它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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