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 2)

  阿进是李韶华那时最好的玩伴,甚至玩伴二字远不足形容他二人的关系。分明是未曾表白的爱恋,和人之初的青涩体验。

  阿进的父母都是西屯煤矿的双职工,因为李父的贪婪分文未得,被逼无奈只得几次三番上门讨债。而当年上门逼死李母的,就有阿进的父母。

  那是李韶华高考的前夕,一个颇具威望的工人吆喝了十几位工人代表一起上门向李母讨说法,李母既不知道丈夫的下落,也拿不出更多的钱补偿,只得一遍遍的道歉,一遍遍的流泪。

  他们一直闹到半夜才走,还搬走了电视柜里的黑白电视和一个小猪储钱罐。

  当晚,李母便喝了百草枯,等李韶华回到家时,人已经要不行了。

  李韶华记不清自己当初是怎样把母亲送去医院,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这段记忆仿佛因为太过痛苦而自动封存,只留下几段残缺不完整的印象,无论怎么回忆,都带着雾里看花的模糊。

  他麻木的将母亲火化,麻木的办着后事,又麻木的参加高考,踏上了去北京的旅程,从此再没踏足过西屯镇一步。

  阿进后来无数次找他,向他道歉,向他求饶,却最终没得到一个原谅。

  其实他们的故事里,又何曾有谁可以原谅谁。只有白花花的尸骨,与隔了时光的往日黄昏,无论说什么,都是枉然,不如忘了。

  第17章

  后来,他时常会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所以只能飘在空中,浮在水上,却永远落不了地。

  李韶华回到北京后,清远集团的副总做东,再次宴请了周行之、李韶华以及当时负责法律合规的律师杨眉。

  晚饭结束后,周行之抓住李韶华的手,却只得到一个冰冷的眼神。

  周行之皱了皱眉头,说,“韶华,快回来吧。”

  李韶华微微眯起了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然后勾了勾嘴角,笑出声来,说,“周行之,你能不能别这么自作动情,你以为我能有多喜欢你,嗯?”

  周行之低了低头,闷声说,“韶华,我爱你啊。”

  李韶华伸手拍了拍周行之的脸,稍微凑上去一点儿,小声说,“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但我不爱你。”说完,他抬起自己的手,就着月光看了看,“啧,这些天可真是够忙的,连戒指都忘了取下来。”说完,他将戒指拽了下来,随手抛在马路上,对周行之说,“你若是识相点,就快点签字,别再来烦我了。”

  周行之盯着那枚被李韶华抛在路上的戒指看了好久,最后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说,“你是不是有了新的······新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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