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7(1 / 2)
拒拒绝周和宁的提议后虞然嫌他吵,借口想睡觉把人赶走了。
耳边清净下来,雨淅沥沥地敲在窗上,催眠的音符一般。
他一夜没合眼,将身体往床上一摔,没多久便昏昏沉沉地做起梦来。
梦见吴白玉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哀声哭诉,“小没良心的,跟你爸一个样,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老娘白养你十多年了。”
他想笑没笑出来,努力硬起心肠,正要反驳:你倒委屈上了,不是把我卖了吗,五十万不是收得很干脆吗?我不会买账的。
但眼前陡然一暗,吴白玉转眼间消失了。
走道里的吊灯蒙着厚厚的灰尘,对门传来小孩哭闹声,不一会儿就听到女人哼唱起轻柔的歌谣。
虞然转头看了眼自家的门,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屋里的所有动静随着他带上铁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男人难听的叫骂里裹着隐忍女人的低泣,很快又响起来。
他一激灵,脸色倏地铁青,大步冲向主卧,抬脚用力踹向房门。
砰的一声响,门被踹开,里面的男人猝不及防地萎了,开口大骂:“草你妈的狗崽子!你这个疯子!疯子!”
虞然趁黑冲进去拉住男人就揍,不管不顾地砸拳,躲开吴白玉的拉扯,拼命发泄胸腔里四处乱撞的怨气。
对比起男人口不择言的狂怒,他几乎安静到无声,被台灯砸中额角也只漏出极轻微的哼气声。
直到温热的血浸湿了一只眼睛,视线越来越模糊。
场景瞬间又换了。
眼前仍是黑的,呼出去的热气瞬间回袭到自己的脸上,脑袋像被泡在热水里,口耳鼻都被堵着,闷得他快窒息了。
“不要脸的野种,你也配跟我做一家人?”
“你妈那个万人骑的贱货,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害我得家庭碎裂!”
“我爸性情大变,我妈抑郁自杀,你们都是凶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啊!”
“都给我去死!去死啊!”
拳脚随之如雨点般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痛牵动全身。
虞然抖得厉害,徒劳地挣扎着,手脚被好几个人牢牢束缚,系在喉咙上的黑色塑料带仿佛勒断了他的声带。
他很想为吴白玉辩解,努力张口咬字,但一个字也没发出声。
眼皮越来越重,他以为必死无疑,却在下一秒被人拽住了。
“呼——”
虞然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缓了会儿才发现房间有人闯入,抬头望见一张不算太陌生的脸,女人面相肖父,俊俏英气,也有一双多情眼。
“醒了。”虞靖云抱臂站在床边,俯视着打量他。
虞然摸了摸眼皮,指尖留下些许湿渍,刚涂了药水不久。
约莫过了半分钟,虞靖云指指床头柜上的精致礼盒,“过几天是老爷子六十寿辰,这是你要送他的礼物,老爷子喜爱酒文化,记得做点功课。”
“方世乾,你自己上网查查就知道了。”
虞然从恍惚中回神,腾地坐起来,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女人。
虞靖云笑了一下,“自我介绍下,虞靖云,人前你得喊声姐姐,到时候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掂量。”
虞靖云快速交代完走到门口回头,“下来吃饭。”
门被关上,虞然疲倦地搓了搓脸颊,倘若刚才的梦没醒,就能见到拉住他的人了。
他从地上捡起潮湿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除了烟和棒棒糖,还有一本空白笔记本,里头夹着几十张电影票根。
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了。
他犹豫一会儿,打出几个字又一个个地撤回,删删改改好多遍。
手机一震,封晋回了个问号。
虞然把上句话复制过去,再次收到对方的问号,两人都在无效对话。
他没辙了,只得把转账消息截图,用红笔写个很大的钱字。
又附加一句:【别装傻】
封晋终于正常回复他:【买糖钱,收着。】
虞然盯着这几个字,心想那几根糖五块钱都不到,他正纠结着怎么措辞,手机连续震了震。
【第一次吃,甜,以后常回购。】
【这笔钱就存在你那儿,下回直接划账】
【行吗,小虞老板?】
那笔钱对不嗜糖的人来说或许都够买几十年的了,哪有这么算的。
他这么想着,手指却利落地敲了个好字。
刚发过去虞然就后悔了,打算撤回消息,房门被连声敲响,外头传来虞闻声的声音:“小瑜,吃饭了。”
他烦躁地啧一声,迅速将手机塞进被子里,出门就听虞闻声说:“你们周老师给我打电话,说你下午没去上课,身体还是不舒服?”
虞闻声温声细语,听不出半点怪罪的意思,反还透露着关心。
虞然本可以以眼睛为借口装病,但是他连装都懒得装,“单纯逃课。”
“既然你不想去学校,”虞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那从明天开始,安排老师来家里给你上课。”
虞然听得出他暗含威胁的语气,嘴角勾出讥诮的笑,“随便你。”
说完又摆出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虞闻声也没再多说,气归气,知道拿他没办法,免得压不住火气,闹得场面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