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30(1 / 2)

不过,我是个本性恶劣之人,你既不舍得放我走,那我们就耗着吧。不就是一个越国,一个昭定帝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他走到置衣架上取了大氅来给卫含章披上,“侯爷刚被那小人毒害过,这才醒来,注意着风,我帮侯爷穿上鞋袜?”

“别顾左右而言他,若你还愿意认我作兄长,不说能予你什么切实的好处,只要不犯上作乱,便也能护得你一世周全。”卫含章立在那儿任他动作,言语眼神却不放过他。

宁怀沙心思一动,将系带打了个规整的蝴蝶结,“侯爷,您不愧是以闪电战和急行军闻名的,才诛完人心,又要人死心。我要是个妇人家,这会儿怕是都一尸两命了。”

这话说得太先进,从礼法中走出来的大将军跟不上潮流,当即后退了两步,“我没对你做过什么吧?”

“侯爷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宁怀沙对上他的眼睛,提着玉佩上的缨络左右各一晃,“甜言蜜语说了,定情信物给了,聘礼定金也差人送过了,转口就反悔不认了。”

一个越国、一个昭定帝还可能真不是宁怀沙的对手,毕竟那两个,一个没嘴说不了话,一个不仅长了嘴,还长了脸,这样的话是打死也说不出口。

“甜言蜜语?聘礼定金?”

那块才被鉴定过是卫含章自己愿意给的玉佩,现在仍是个烫手山芋,只不过对象掉了个头,转成卫含章希望它自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没法子,宁怀沙的手极稳,不会失手将它往地上摔,它虽质地上乘,但也没有灵性到自己往地上跳。

因此,卫含章咬一口牙也就认了,但这两样是什么鬼?

宁怀沙神色淡定,言语从容,仿佛说出口的是落到过笔纸上的事实,“侯爷在皇宫里许诺罩着我、在海边说喜欢我,刚才还许一世一生护我周全。侯爷,您出身行伍读书不多,但我读了这么多年的经书典籍,也没找到比这些更甜蜜的话语了。至于聘礼定金,十三年前侯爷差人送到城西棚院中的银锭,您忘了吗。侯爷那时连侯府门匾都拆来典当了,那锭银子怕是动了媳妇本,不是聘礼定金是什么?”

卫含章这些年南征北战每日大大小小不知要对着多少事情,能大概记得有送过银子的事儿就不错了,压根儿想不起来当时说的是借,还是要计利息的那种。

宁怀沙在他难以置信,怀疑人生的眼神中继续泼油添柴,企图将两人这子虚乌有的浓情蜜意一把火煮成熟饭,令卫含章反悔不得,“侯爷若愿留我在您身边,不拘名分和做什么,我愿效犬马之劳。但做兄弟,我是没福气做陛下的十九弟的。”

卫含章实在辩驳不明又无法忍受,额上的青经跳了两跳。他把经书一并还给太学里的博士们后,自我感觉依旧良好,毕竟京城上下到西北草原大漠就没几个嘴皮子功夫胜过他的,但现在他竟然在脑袋里找不出反驳的话语,算是别开生面的体会了一把读书的重要性。

但卫大将军是什么人,他一贯坚持没有武力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就是打的还不够狠。

他转身看了两眼,将旁边案桌上的茶壶盖抄在手中,“混帐东西!成天到晚说的什么胡话!这上京城的歪风邪气怎么养的人,不想好好过活了是吧?去,把你的丞相之位辞了,到我边儿上来做亲卫!”

歪风邪气能怎么养人?看来大将军发脾气也口不择言。

宁怀沙以为他要摔杯盏,思量着是躲开,免得自己被砸狠了卫含章心疼,还是生受这么一下,然后好赖上他。没想到那人拿个茶壶盖,握在手心,想是气狠了,摁断了壶扭,虚片落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姓宁的庆幸又想笑,但他不敢。

原来那人之前的诛心之语,也算得上是他耐下心来的软语温言了。

“侯爷,我求之不得。但现下朝庭上还不太平,东南边怕有祸事,这事得缓一缓。”宁怀沙一边卖着乖,一边以好言语的道出现在真不是料理自己的好时机。

宁怀沙的话触动了卫含章的神经,于是再大的火气也能被他压下去。

卫含章低头呼出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然后伸手越过大氅在前胸、肩头摸了摸,扯起一处的里衣料子,埋头撕咬开,从隔层里勾出了块丝巾。又从袖里掏出瓶脂膏,在巾上抹匀了后,烛上一照,赫然是东南边详尽的地形与布防军舆图。

所以说宁怀沙总觉得自己的嚣张是有源头的,这儿他的好哥哥倒是嘴上忠心耿耿,实际上却干着砍头的事。

还一派轻松淡然,半点不避讳人,可见这样的事他是如吃饭饮水般,没少干了。

看来卫大将军这些年远去西北反思的结果就是,话不多说,事不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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