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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更年期,睡眠越来越差,经常一晚上都是浮想浅梦。

梦里,她总陷入毫无悬念的争夺战里,不,不是争夺战,是溃败,凌彦齐在变化,像不同时期的自画像,脸庞从柔和清秀到轮廓分明,眼神从温暖到平和到冰冷到陌生,他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一阵一阵地凉透、死去。

那个赢得如此轻松的年轻女人,梦里只有依稀的轮廓。

梦能做到如此现实的地步,那就意味着它一点都不荒诞。卢思薇明白,假如听任他人,让凌彦齐自由恋爱,那个女人终有一天会来到她面前,判她的死刑。

所以哪怕凌彦齐不喜欢彭嘉卉,也无妨。她早就和凌彦齐说过,婚姻从来都不止是爱情,普通人尚且知道要通过婚姻改变命运。你的婚姻,必定是强强联合。想找什么样的女人,随你,但和谁结婚,必须听我的。这是底线。

凌彦齐答应了。生来就享福的富二代,也总要付出点不愉快、不自由的代价。到目前为止,除了行动慢点,他都谨遵上喻。

2016年五月十七日 d市西山湖畔

凌彦齐下班后,载着卢聿菡,前往西山湖畔的度假酒店。

一体化程度越来越高的城市群里,这儿一面傍着森林湖泊,一面临着风景秀丽的七十二洞高尔夫球场,俨然成为不可多得的一处景观资产。

凌彦齐常来。每当他想逃离——有时他清楚,他想逃离工作,想逃离卢思薇和亲朋,有时也不清楚,逃离好像只是心情,而没有具体的对象。无所谓,只要起了那样的念头,又没有非做不可的事,那就遵循本心,暂时的逃离罢了。

☆、030

你看到的只是外表。爱只盛放一次。我看不上眼,我踩碎它。去它的爱和浮华。冬青是友谊,它岁寒而不凋。

——艾米特·勃朗特勃朗特姐妹

好多次,这条通往西山湖的路,是指引他逃离的箭头。今日恰恰相反,也成为他想逃离的那些东西。

和彭嘉卉单独相处,已甚是疲惫,还要以情侣的公开身份面对整个派对的人,他更不情愿。但也没办法,今天是彭嘉卉二十三岁的生日。

她说回国后忙着打理事业,爸爸身体也没好转,家庭琐事还多,线上线下认识的许多姐妹,大部分都是时尚博主网络红人,也帮她的生意在网上吆喝过。现在都有抱怨,说她人都在国内了,还只顾挣钱不顾姐妹情。她便想趁生日开个派对。

凌彦齐也算是见识过彭嘉卉的事业心,毫不夸张地说,比他强很多倍。只是他从来都只参加派对,并不操办主持派对,不知道一个正牌男友有什么需要做的,因此怔住一会,才搭腔:“你需要帮忙吗?”

“哪敢要凌公子帮忙,能赏光来就不错了。”

两人聊这件事时,是个困倦慵懒的午后,彭嘉卉双手交叉,轻托下巴,冲着他笑得甜美。“没问题吧。我不打算请很多人,都是些年纪相仿的姐妹,你要是不太喜欢这种场合,露个脸也成。”

步步退后,又是步步紧逼。凌彦齐哪敢说不呢,他想,非但不能只露个脸,最好还得陪上几个小时。

高速公路上,凌彦齐问副驾驶位的卢聿菡:“你跟嘉卉是怎么成好朋友的?”

卢聿菡直说:“因为一个男生。”

“什么男生?”

“哟,齐哥,你感兴趣了?”卢聿菡笑他,“放心好了,嘉卉这么正统死板的人,是不会喜欢那种男生的。”

“正统死板?”凌彦齐很好奇她对彭嘉卉的观感。乍一听不太对,彭嘉卉时髦靓丽,和正统死板连边都挨不上,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甚是贴切。她的行为想法,无一不合乎主流。

“你到现在都还没看出来?”卢聿菡点开微信,“她是金牛座女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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