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扉14（2 / 2）

“阿絮！”温客行没想到周子舒一直对他避讳内伤是因为不想活了，他想对周子舒生气，可看到周子舒紧抿的薄唇和微颤的双睫，不忍心对他动气，“你就不能好好活下去么，你就不能......”活下去，让我的人间存在得长久些......

叶沅嗓音似悲似喜，却又寒凉如水：“周絮，这世间......当真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事物？张成岭不值得？温客行呢，他也不足以让你在人世间驻留么？地狱万般苦楚，就这么吸引你？”

你若沉沦地狱，温客行也就疯了，他也会去给你殉葬的。

“你们知道什么！我杀过的人，我犯下的罪孽，早就足够让我死后在油锅里炸上千年！”周子舒喉头滚动，眼圈泛红，言语中带着难有的激动，声线极力隐忍哽咽，“我戎马半生最后活成了个笑话，我亲手杀了四季山庄八十一人要向他们赎罪，是我不想活了，你们都懂些什么！”

“阿絮......”温客行心痛不已，想要扶上周子舒踉跄的身形，却因他的话而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周子舒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我当你们是朋友，才同你们讲这些，如今也算坦诚相待。”

“只是......朋友？”温客行呢喃，“我哪一步做错了，只是朋友？阿絮......我......”我不想做你的朋友，我要做的，是知己，是爱人，我缠上你就要和你纠缠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一句“朋友”就把我推得远远的......

叶沅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到底心软，后悔了一时的言语刺激，对着周子舒柔声道：“你若仅仅拿温客行当朋友，又为何一次次不拒绝他的百般纠缠。”

周子舒迟疑了，他对温客行感情的定位并没有表面上一般坚定，准确来说，他内心渴望着温客行的不断痴缠，这是秦九霄去世，四季山庄湮灭之后，从来没有过的异样感觉——一种令人烦不胜烦而又生气勃勃的欢愉，这大概也是周子舒屡屡对温客行心软的原因。

“那你说，你拿我当什么？”周子舒幽黑的眼珠直视温客行。

“是......知己。”温客行低低回应，他不敢向阿絮迈出最后一步，他不敢赌这一缕天光会不会因此而灭。

“你拿我当知己，知己相交在于坦露心扉，到现在你是谁，你从哪来，要到哪里去，你的真面目，你从来没有真正向我展露过，”周子舒冷笑，“老温，你拿我当知己，可你又在向我试探什么，又想遮掩什么？”

温客行沉默片刻，声音渐渐低落：“阿絮，我不想骗你，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我的真面目并不好看，真实身份也不光明，我怕吓到你，怕你......”怕你知道了会厌恶我，离开我。

“你以为我很狭隘么？”周子舒反问。

“不不不阿絮，我......我来是要——”温客行急忙开口解释。

“行了，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周子舒打断了温客行的话，话锋转向叶沅，“你们一个两个都和五湖盟有仇，五湖盟惹上你们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们？温客行惊讶。

“你说起五湖盟时候的阴阳怪气当我听不出来么？”周子舒睨了一眼温客行。

温客行见周子舒气消了，陪笑道：“是是是，周庄主无所不知，明察秋毫。那阿絮，你的伤——”温客行没有忘记周子舒的身体。

“等英雄大会结束，就劳烦叶前辈了。”周子舒转身下山，挥手招呼二人，“走了，下山。”

“好。”叶沅和温客行异口同声，笑意盈盈地跟上去。

在人间多留些时日，倒也不错，周子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