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松云终于分化了8(1 / 2)

阮府的日子重归宁静。

阮府几乎总是很宁静的,像许许多多其他的世家大族一样,虽然里面或许有一些人会在夜晚偷偷哭一场,但到了白天还是一样的宁静,没有你死我活,甚至没有一丝的吵闹,一丁点不体面、不光彩的事都不会发生,好像那些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一样。

十六小姐的笑声开始常常在正院响起,而阮家的三个公子们也都开始上学去了。

只不过,阮珩和阮璎到外面的学堂去,而阮珵留在内宅,跟自己的妹妹们一道,由一个女先生教。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松云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对他来说,这个春天最重要的事,是他终于也分化了。

松云是在自己家里分化的。

那天也是恰巧,又是他回家休假的日子,白日里还好好的,晚上睡了一觉,夜里便发起热来,白嬷嬷起先骂骂咧咧,说松云定是白天下河摸鱼着了凉,这么大了还闹病,烦得很,便给他吃了些药,待得过了一个多时辰,松云还是不好,而且发热得糊涂起来,白嬷嬷才开始着了慌。

“娘,我看弟弟不像是着凉,是不是分化了?”白月先猜测道。

“分化?分化成什么了?”白嬷嬷是中庸,闻不出来,慌忙问道。

白月虽然是乾元,能闻得出松云应当不是乾元,但是她寻常也没有见到坤泽的机会,不知道坤泽是什么气味,因为凡是坤泽,总是在深宅大院中,不会在外面随随便便让人见的,于是她也说不知道。

“我看还是请郎中来看看吧。”她说。

夜里请郎中急诊并不容易,白月去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人请来。

郎中来望闻问切了一通,便捻着胡子说:“小公子只怕是在分化,虽然信香还弱,但是坤泽无疑了。”

白嬷嬷惊地一跳,忙问:“那我们该如何呢?”

“若有清心丹,吃上一粒便好了,若没有也只得忍耐些罢了,他还没到情汛,不妨事的。”郎中说。

白嬷嬷便多多地封了些诊金,将郎中送走了。

首要的问题,是清心丹。虽然郎中说可以忍,但松云看起来难受得不行,人还迷糊着,但是一会喊难受,一会叫娘,出的汗比豆子还大,叫白嬷嬷心慌意乱。

“孽障啊,这大半夜的哪里给你找清心丹去?”白嬷嬷拍着大腿道。

清心丹实则不是昂贵的药物,但贵在难得。为了保证坤泽们都在分化后尽早嫁人生子,这种药官府一向是禁止私人制售的。因此,所有的清心丹都是专供御用的,再由皇家分赐一些给官绅贵族,寻常的药铺根本是买不到的。

因此,松云要用清心丹,必须找阮家的主子才行。

阮家的大公子和别的坤泽小姐都有清心丹,就连老爷的侍妾们也都有,随便找个亲近的求一求,总能弄到的,可是即使不说主子们都在睡觉,眼下三更半夜的,二门都下了钥,进不去也出不来,找谁要呢?

白星儿看见哥哥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略一思索,说:“娘,我钻狗洞进内宅吧!”

“不能去!”白嬷嬷却说,“万一被巡夜的当成贼怎么办?再说,你找谁要?”

“我找魏侍君。”星儿说。

白嬷嬷却说:“别祸害人家了,他们的清心丹都是有数的,不侍寝的时候太太才给他,你去问他要,他肯定给你,那他自己没有了怎么办?”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问:“白大娘,出什么事了?”

白嬷嬷连忙出去看,原来是竹霜来了。

阮家仆役的屋子都是一个连着一个盖的,因此竹霜家就住在白家隔壁,有什么声响都听得见。

“我娘听见动静,让我来看看怎么回事。”他说。

竹霜一个月前分化成乾元了,因此没有办法再服侍大公子,就暂时留在家里,等着上面给他分派新的差事,听说他娘也想让他到城外的庄子上面学着管些庄务。

竹霜也不是外人,跟松云是从小玩到大的,白嬷嬷便把松云分化的事给他说了。

“这么着吧,”竹霜很快提出了解决的办法,“我婶娘今天正好在二门当值,我托她放星儿妹妹进去找大公子,大公子一定会给的。”

白嬷嬷听了便念了几声佛,道:“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便匆匆叫星儿跟着竹霜去了。

松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昨夜吃了从大公子那里讨来的药,松云就睡得安稳多了,一夜过去,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看着面色好了不少,只是郎中嘱咐让他多休息,所以白嬷嬷就没有叫他。谁知没人叫松云起床,他就像能永远睡下去一样,白嬷嬷反而有些慌了,所以还是把他唤起来了。

松云悠悠醒转,眼前看到了自己的娘,然后又看到了爹。

“爹,你怎么回来了。”他揉了揉眼睛说。

白升是一早得了消息便赶着从城郊的庄子上回来的,明里是跟主子报告春播的情况,但实在就是为了看看自己的儿子。

“你还认得爹啊?看来没事了。”白升笑道,又说:“想不到我们白家的孩子个个都这么有出息啊。”

可不是出息了吗,坤泽少见,寻常人家有一个半个都要放炮仗庆祝的。

松云不知道自己是分化了,恍惚间才想到自己昨天干了啥,还以为他爹绕着弯骂他呢,连忙说:“我不是故意去下河摸鱼的,爹你别打我!”

江南河网众多,一般的水道游一游也是不怕的,但松云就喜欢跟左邻右舍的几个野小子一道去那种野河里摸鱼戏水,从小也不知为这个遭了他爹多少打,就是没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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