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圣诞节(下)13(2 / 2)

瓦尔托身子未动,睁开了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我,就像他从未睡着过一样。

“她早死了,是不是?”

外婆把我抱到了他们的大床上,瓦尔托披上外衣上楼去看我的卧室,他的下颚绷的很紧。外婆从厨房拿来一碗热气氤氲的粥塞进我手里,看着我的眼神一愣,又解释道:“不是药。”我捧着它,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如此冰冷。

瓦尔托回来了,但没有开口。

“你们本可以告诉我的,告诉我有什么大不了?离开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离开你。”外婆攥着我的手腕,我注意到她和妈妈有多相像。

“我不在乎。”我听见自己这么说。“我只是不懂她为什么?我父亲跟她一样吗?”

“囡囡,不要懂,懂得多了,就害怕了。”外婆轻轻摇着我的手腕,就像恳求我。

那个晚上我们坐在一起看了我父母的照片,大多是妈妈的,活生生的。瓦尔托告诉我我的父亲还活着,但是他抛弃了我们,妈妈很爱我,但她别无选择。我看着他抽动的下眼皮,想起了弗雷德给我的那瓶吐真剂,我好像一个为自己执行死刑的侩子手,在这个转折点选择了——缓刑。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外公。”

我的生活回到了正轨,除了家里的客人忽然变多了。瓦尔托教我魔咒的时候,他们会站在一旁说说笑笑地看着。

“段里,对我施索命咒。”

“我为什么……”

“没关系的,你伤不着我。”

“我可以对老鼠,地精,野兔什么的实验,我没必要……”

“我是教你这个咒语的人,你伤不着我。”瓦尔托盯着我,躬身屈起了膝盖,我忽然有种感觉,我们的训练是做给那些客人看的,瓦尔托已经失去了他的主导权。

“……”我木讷地念咒,他挡了下来。

“看见了吗,你伤不着我的,即使是死咒,魔力悬殊也会削弱它的威力……”

我感觉到身侧的几个陌生客人在笑,我感到恶心。

他们走后,瓦尔托叫我收起魔杖,试着赤手空拳地接近他,我照做了。

“太吵!”“太犹豫!”“太笨重!”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摔在地上,我也近乎刻意地想要被他摔打——直到我外婆出来救我,安慰我,照顾我,给我煮热茶喝,骂瓦尔托。外婆还是这么做的,我却再也没能喝着喝着茶睡着了。

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个家里有一个埋藏在深地里的秘密,我不愿意面对它,甚至不愿意去猜它,这样的不安感开始纵横盘错地在我内心里生根,和我的血肉一起长成了新的东西。

假期结束,我回到了国王车站,准备坐上列车回到霍格沃兹。

德拉科还是盛气凌人的指使克拉布和高尔给他拿东西;西奥多还是淡淡地跟我打招呼,我以前没注意到自己很少在打招呼时直视西奥多的眼睛,我开始猜测他是为什么培养出了那样淡淡的眼神;安舍拍了拍我的肩膀,替我理了理扭到一边的领带,没有说话,我忍不住去想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我想到开学时候的甘草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发生什么了?”坐在拉文克劳长桌边上吃饭的时候,安舍一边往嘴里送沙拉一边问我。

“瓦尔托对我撒谎,我外婆也对我撒谎。”

“你怎么样?”

“我很生气,因为我被伤害了。”

“你们沟通了吗?”

“算是吧,但我其实没有被说服。”

“你不接受他们的解释,那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谎言。”

“我没有接受啊,我就是因为不接受才更为自己的软弱懊恼,就因为我是小孩,老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伤害是需要双方共同配合的行为,你可以不理他们那一套,那样就只是他们单方面的攻击行为——我爸爸说的,我曾经有一阵子觉得不理我的小孩都是在伤害我。”

“……谢谢,我好像好多了。”

“不客气,你们可以观点不同但仍是朋友,你是把你外公外婆当朋友的吧?”

“是,我希望是,你不问问我他们对我撒了什么样的谎吗?”

“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安舍吃完了她面前的一小盘沙拉擦着嘴。我刚想跟她大哭一场,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段里。”

“罗恩?”

“抱歉没回信给你,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在哪,你的猫头鹰放下东西就走了。”他递给我一封回信,里面有好多张画片,邓布利多的放在第一张。“嗯……圣诞快乐。”

“谢谢你罗恩,你还记得!”尽管缺邓布利多画片是我当时胡诌的。“你都集齐了吧?”

“对,以后我的画片都可以送给你……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正为自己突降的格兰芬多仇恨值而感动,安舍突然打断了我们。

“你过来是想问什么?”

“或许你们放假前也听见了……你们认识尼克 勒梅吗?就是随便问问,我魔法史作业——”

“尼克 勒梅,邓布利多的合作伙伴,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我在罗恩惊诧的目光里把邓布利多的画片递还给他,“不是,罗恩,这画片上写着呢。”

“奥……是的,当然!”他飞跑回了格兰芬多的长桌。

我跟安舍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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