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1(1 / 2)

以前阿明赖在我的被窝里,想跟我一起睡但又睡不着的时候,就会问我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问出口的时候其实也没有期待我的回答,因为本来那也算不上问题,只是些小女孩柔软的睡前遐想罢了。

走在昏暗的走廊上,走过路两旁几个站得齐整、抬头挺胸对我们行礼迎接的部下。

我温和地笑着与他们一一对视点头,走到了一扇由人严密把守着的门前。

在整个走廊上几乎只能听见呼吸声的情况下,我看着那扇门,突然想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

【“老师做这些事的时候会开心吗?”

尚且年幼的小姑娘带着好奇,撒娇般地仰头看我。

“不是很开心。”我顺着她的头发,如实地回答了她。

“那老师要怎么样才能开心呢?”她有些不依不饶。】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应该是类似“阿明开心我才能开心”这样哄孩子的话吧。

我看着眼前的门被看守拉开,露出了门后昏黄烛光下正在颤抖着的肥硕身影。

我走到那个人身前,看着他面露惊恐的样子。

但如果让现在的我来回答的话。

最我能让开心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啊。

我看着眼前这个十年未见却依然熟悉到让人厌恶的脸,笑了一下。

“大人,还记得我吗?好久不见,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别紧张,我这次只是来打个招呼,顺便同您做桩交易罢了。”

离开那间关着对外联络管理组负责人的房间之后,跟在我身后、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到现在的横山突然出声问我:“老师为什么不选择杀了他?”

我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笑着反问:“为什么觉得我应该杀了他?”

横山没说话,但眼神不经意间往旁边瞥了一下。

我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是正在和部下交代行动细节的北岛。

我有点无奈地笑了下。

北岛这人真是年纪越大就越操心,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用在意北岛的话。现在让他活着只是因为这样做的价值更大而已。”

我转身揉了揉他的头发。

横山被我压了下脑袋后有点着急地抬起头:“可是,难道我们就要因为这些利益而无视那些他造成的罪孽吗?”

我闻言愣了下后,失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等到他把职位交接完之后,我就会公开他过去的罪行,安排他自杀谢罪的。”

我看到他呆愣的样子,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了吧,只是‘现在’让他活着而已。”

“况且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没有资格代替那么多死去的冤魂去原谅他。”

站在昏暗的走廊中,继几年前他独立行事以来第一次,我又用起了老师的口吻与他对话,

“右也,无论有多少利益可图,我们最终做出的选择都应该忠于初心,否则不管结果如何漂亮,那都并非正义之行。”

我对他眨了眨眼,小小地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即使出于利益的角度,事成之后还让他活着才是比较麻烦的一件事。他对春雨来说可是在地球横行的一大助力,放他离开的话那岂不是放虎归山嘛。”

横山眼睛亮了起来,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了!”

北岛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代完了事情,走到了我们旁边,等到我们的对话结束之后才突然出声:

“可是主公,以这个人的重要程度来看,公开他那些罪行势必会引来德川定定的围剿和敌视。那之后清平*如果要以他心腹的身份接手那个职位的话,定定一派难道不会怀疑吗?”

横山闻言也愣了一下,然后思考了起来。

我笑着揣起手:“不会,只要把握好公开罪行的内容就可以。”

“现在还不是动摇幕府根基的时候,不能放出那些会威胁德川定定地位的东西。”

我看着面前两个人的眼睛:“那个老狐狸自己是个不择手段、没有丝毫道义可言的人,他自然也会觉得别人也是如此。”

“我们只要把握好放出消息的尺度,那德川定定所看到的,就只会是一个充满野心,却不会威胁到他,甚至依然可以为他所用的人。”

北岛和横山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我问北岛:“今天是不是春雨派商船过来交易的时间?我记得桂是打算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下手吧?”

北岛回过了神,想了想之后回答:“是今天,主公是有什么想跟桂先生说的吗?”

我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来自桂的联络。

“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派人问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对北岛说道。

北岛刚点头应下,准备离开找人时,突然从另一边跑过来一个情报部的部下凑到了北岛旁边耳语了几句。

他听完后立刻脸色有些严肃地转向我。

“主公,攘夷党中传开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个银发的武士和桂两个人一起捣毁了春雨的整个商船,连前来交易的负责人都已经被斩落马下。情报部那边核实过了,确定桂先生的行动已经结束,春雨的商船也受到了重大的损伤。”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依然配合他们把春雨和中央有合作的消息放出去吗?”

横山听后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我:“这个银发武士,不会是坂田先生吧?”

我皱了皱眉:“很可能是。”

但万事屋今天应该有委托才对,怎么会跟桂的行动牵扯到一起。

我再次拿出通讯器,确定了银时和桂都没有给我发过消息。

我想了想,看向北岛:“消息还是按原定的放出去,但是尽量在传播的时候隐去银时的痕迹。”

北岛应下后,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需要派人去查看一下坂田先生和桂先生那边的情况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他们没找我就说明事情不算太严重。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充沛,不能在这个关头再分散了。”

但我低头看了眼通讯器,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跑一趟。

我看向北岛:“你带着横山在这里继续盯着后面的进度,注意让人不要放松看守的力度,我有点在意他们的情况,就先走一步。”

“明白,主公你放心。”北岛立刻应下。

我对着他们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横山右也看着他老师离开时有些着急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出神。

“疼!”他脑袋被打了一下。

横山右也回过神,捂着后脑勺转头控诉地看向一旁的北岛仁:“仁先生你干嘛突然打我啊!”

北岛仁揣起手,没理他的控诉,转而教训起横山右也:“你小子是不是又在主公面前出卖我了?”

“哈?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才没有好吗。”横山右也这么说着,眼神却飘忽了一下。

“唉,我就知道。”

北岛仁看他的样子就把事情猜了个**不离十。

“你真该庆幸主公不是那种会计较的人,不然在主公的面前议论主公的私事可是重罪啊。”

“仁先生你也是,都多少年了,还老是恪守这种繁文缛节。”

横山右也看上去也有点不满,“老师都说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尊卑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同志,最多有的不过是职位称呼上的不同罢了。”

北岛仁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与他争辩,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难得主公让你参与这类事情,今天跟着走这一趟,什么感觉?”

横山右也抿了抿嘴,沉默了下来。

他想到了在暗室中那个沉稳又行事狠厉的老师,那个即使面对仇人的蓄意挑衅,也依然没有泄露一丝情绪,而是步步为营,最终利用他唯一的软肋——被送往外星留学的孙子的性命,换来了那个人主动低头合作的老师。

那个在昏黄烛光下表情丝毫未变却始终充满了威慑感的女性,对他来说陌生的同时又有些可怖。

也因此,他才会在离开暗室的第一时间就慌乱地对老师发出了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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