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伏69(1 / 2)

一眨眼就已经进入了太康七年八月,临近王慧搬入太子宫的日子。

这些时日金阳殿封宫,比不得从前热闹,再加上申家牵扯进了前朝的名单嫌疑,一时间,谁也不敢上赶着来和储妃交际的。

王氏姑侄就更不必说了,虽不能得罪了申氏储妃,却更要顾忌着眼下局势。

入宫的前几日,她二人也就多在兰房殿坐坐,同郑皇后多说说话,也默契地不踏进金阳殿半步。

外头的人各自有自己的考量,金阳殿正殿里头也尚未清净,贾太医诊脉过去几日,申容虽增了几幅安胎的药,但腹痛的症状并未消除。

逢着前两日刘郢公务繁忙,往京畿外地出去了,金阳殿免不了还是要把贾太医叫过来看看。

这么一来二回模模糊糊的言语之中,那老头总算是将事情的原本给交代了出来。

“胎象起先就弱,就算要养,也并非必定之事,若换了旁人,原本不该要的。可娘娘催得急,陛下也亲自问过一嘴,臣几个便没有说实话。”

“下臣失职。”

后室的话虽细微,可在整个安静的寝殿内,也不难传出来,外堂候着的茵梅和元秀对视一眼,各自皱眉。

帘幕后的微风带起后室的动静,似乎有东西从高处跌落,二人步履匆匆往里头进去,却见是风吹落了案几上放置的漆盘。茵梅上前将东西收起,不防又和墙角候着的任行恩撞上,好在这举动尚小,还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申容放空了一会,如今身上一虚弱起来,人的神思都跟着慢了许多,她是等了片刻才跟着说起来,“所以本来就难保,挨到今朝就是再等时候罢了?”

“却也并非如此。”终究还是不想将罪名全部堆在自己身上,贾太医吞咽了一下,无非还是要推脱后期保养云云。

但这话又岂能完全逃得过申容的耳朵?想来还是这些人没能做得好,只是碍于成帝和郑皇后施压,所以即便一开始就知道胎象不稳,也不敢说实情,拖至今朝罢了。

其实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又怎么能不清楚?不过是两世来头一回怀孕,所有异样都以为是必然要经历的罢了。

如此回忆这些时日,下头何时又曾干净过?

帘帐后的人才阖上眼平复,门外人吉的声音就传了来,说是叔衣来了。

就算眼下金阳殿封了宫,郑皇后关切的举动依旧没有停住,只是不像往前那样频繁罢了。

申容撩开眼前的纱帐,向茵梅丢了个眼神过去,不由得多忧虑一会,就已然盘算起来——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越早和帝后表明清楚越好,可眼下申安国被关入诏狱受审,申家一个做储妃的女儿好不容易怀上,不到两月就又要没了。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

她回神注视上下头的贾太医,目光一瞥,声音便放轻了,“不论如何说,确也是你们失了职,这要是被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你说会得个什么罪名?”

下头几人闻言皆是一愣,倒还是头一回听储妃说起这样的话。

往前即便明示过此胎不保,也不曾见她动过怒,亦或是责骂过下头的人,而今说的话,却还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头。

元秀反应迅速,到底日夜守在金阳殿的宫女,又岂能跟不上自家主子的想法?随即就接上了话,“说是欺君都可说得,丢了官职是轻,身家性命只怕都难保住。”

“这——”贾太医心尖忽而猛跳,立即伏下身去,身后的任行恩同样失措,跟着他师傅的也跪下了。

头顶储妃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不似方才那般平心静气,还带了些罕见的压迫,“我只问你,可有法子尽量保他多些时间?”

贾太医略一沉思,才回忆起前几日那大宫女说的话——此时储妃娘家也有难,莫不是想用此胎换取娘家的平安?

身处皇宫任职多年,贾太医也颇看得透前朝后宫的联系,随即低下头去,“臣可尽力拖至月底,不过其中若有异,便是月中小产也不能确保。”

“也够了。”

话音一落,外头的叔衣刚好进来,正由茵梅领着守在廊下的。储妃的声音便又放低了,“在这之前,你可清楚要如何和外头说?”

贾太医忙垂眸颔首,“下臣知道。”

王慧搬入太子宫的前夕,先在她姑姑王美人的宫中小住了一个晚上,当夜两姑侄对坐说了许久的话。

今后怎么也都是同处后宫的人了,若何年月太子登基理政,王美人这个无依无靠的后宫夫人,还指望有个人能保保自己的。

自然就希望自家侄女能在太子后院占据一席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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