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问24(2 / 2)

“大婚前就知道这个田氏的秉性了,没成想婚后愈演愈烈。”

“好嘛。一家子都是如此,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看来心里是彻底厌恶了田婉儿的。申容瞥了他一眼,接着坐到他身边轻言安慰:“我说与您听,是因为您是这太子宫的家主,必须知道。田家长辈那关乎前朝,我不便干涉。但田氏归我管,您不用操心,我会好好与她说的。”

“你多委屈。”刘郢转身对上申容,皱起了眉头,“明知道是冲着你来的,还要费心说服好她。”

她摇了摇头,顺势靠在了太子肩上,“这不就是我作为您的妻子该要做的嘛?”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即便不在帐中也不多忌讳。明明成婚半年不到,却还颇有些多年夫妻相濡以沫的味道。尽善和茵梅、元秀那几个也就识相地退到屏风外头去了。

太子抚着她的脊背,似感叹地说,“等日后,这家子迟早要连锅端起。”

田家多年官商勾结,在长安天子脚下尚且安分,可到了往下回阳、武州等地,早就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了。垄断市场、压榨百姓,这桩桩件件的事,他心里清楚得很。要不是父皇现在还用得着他家,是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这话申容就不好接了,刘郢说的这日后,多半是等他自己真正掌权。

而到了那时候,关乎前朝的事都还不知道是个怎么走向呢。她现在是表示赞成不是,不赞成更不是。要怎么发展,权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要田婉儿在刘郢这里难翻身就行了。

……

到了八月底,金阳殿请神驱邪完,储妃同良娣重新搬回各自住处。

同日南边的殷宫里头,听说吊死了个小中人。因为生前一直在下头做些杂活,认识的人不多,所以无人知道为何会自缢。

他在外也没个亲戚什么的,这事就没怎么闹腾开,顶多是同他共事过的几个宦官替其敛了尸,往外头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埋了。

只几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媪偶尔闲话,说是好像还有个正经姓名,叫作贾良。

没过几日,钟元君母女再度入宫。前头和郑皇后具体聊了什么不清楚。

等申容过去的时候,殿内已经是有说有笑的了,就同从前一样,也没看着再提刘子昭和钟元君的婚事。

中途申容去了一趟净房,才回来就遇着同样出来的钟元君。她也不藏着掖着,撞见申容就很直接地打听了上一回的话。

或许是出于对申容的信心,又或许是信平侯夫妻允许了她这做法,这回她也没多害臊,甚至望向申容的眼神里还有些期盼。

申容无奈一笑,含糊道,“前朝事多,殿下整日忙得我都见不着几面。好不容易见着,提了这事,他也没接话。元君妹妹……”她收了声,点到为止。

也算是实话实说了。只是顾忌了钟元君的脸面,所以把刘郢的拒绝改成了不接话。

这种事其实只刘郢和钟元君两个当事人知道都还好,纵然被拒绝,难堪也都可以藏在自己心里头。可要是中间还插着一个人,怎么说也太丢女方的脸面了。

何况中间这人还就是申容——这个钟元君一半羡慕,一半嫉妒的人。

虽一时间涨红了脸,但狭隘的想法一经蹦出,就忍不住要心直口快,“阿容姐,你当真将我说与太子听了?”

说完她有点后悔,但又想阿容姐待自己一直不错,应该不会计较这么一句问话吧。

申容自然不能真和钟元君计较。她只是轻轻放平了嘴角,眼里的和煦虽不曾消失,可也不是方才那样的近乎抱歉了。就索性也不回答这话,只是微微笑着看她。

这份笑意其实与从前相差无几,但似乎又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冷漠与疏远,就好似一泊铺满花瓣的池水,阳光底下看似柔和美好,可谁也不知道满池子的花瓣下到底藏着什么。

看得钟元君心里直发毛,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问话确实唐突。

不管怎么说,太子现在也是阿容姐的夫君。说与不说,她都没有这个义务。

只是……只是……

她挣扎了一会,才终于低下了头,“是我,是我小肚鸡肠了,阿容姐你别与我计较。”

“怎么会?”申容这才与她靠近,上前挽上了她的手,要一起入殿。

回身的同时就正好遇见跨出门的叔衣。原来是郑皇后见申容迟迟未归,特地差了她出来寻人。

郑皇后做国母做了这么些年,大事小事里头的文章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估计是猜着钟元君要挡申容这一步,所以才派了人出来解围。

这事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自然又是不能再提了。申容这个储妃目前还好拿捏得住,可一旦进了兰房殿里头,方才的事又仿佛未曾发生过。钟元君面上失落,信平侯夫人看了她一眼,大致明白是失败了,转眼面向郑皇后又是笑,只当无事发生。

不过这门婚事虽由成帝定下,但后来估摸着他是忘记了,也没见提过一回。

皇帝不提,下头不愿意的人就更不会主动提了。而刘子昭那边也没听有什么动静。两边都安安静静的,就是郑皇后也懒得出声多这么一个事。

渐渐的,这亲事好像就暂且搁置了一般,所有人只等着皇帝想起来了再说。

当然了,信平侯夫妇想的是——最好这辈子都不曾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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