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惊醒雨林323（1 / 2）

树木稀落的草地上跌坐着一个女孩，蜷成小小的一团，满脸泪痕，眼神却迷离，只重复呢喃。身侧是松开的匕首和脱落的面具，还有四头荜碣。

非倾离右手按在心口处，这里，传来密密的疼。双子连心，同样有着另一种羁绊。

南谨言正逗师尊开心，看到这一幕时，笑容凝在脸上。唇角勾起的弧度渐渐消失，眉眼间多了份恐惧。

那就是一群疯子！不，不止，明明是...毫无人性的社畜。披着人皮行于世间，在黑暗处，干尽那些引人作呕的事！

捏着游云袖子的手不断握紧，脑海里满是那段时间的画面。沾满鲜血的竹条，浑身是血的孩子，冲刷了很久还能闻到的血腥味。还有，孩童充满恐惧的尖叫，渐渐微弱的喘息，和失了生气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才慢慢平复下来。手缓缓地探向匕首，握紧。趁荜碣舔毛松懈之际，快速出手，刺入其中一头荜碣的眼睛，再迅速跑开。

小孩子力气小，但胜在出其不意。

荜碣被伤到眼睛，发出的声音却像极了婴孩的啼哭声，尖锐刺耳。身子在草地上扭动，激起阵阵尘土，眼中流出的血不多，却更显得它面目狰狞。另三头荜碣更是愈发凶狠，喉间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它们，发怒了……

非倾落背靠树，抿着唇，手中匕首握的很紧，盯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凶兽。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收起匕首，取出小弩，搭箭，发射。没有停顿，一箭又一箭，射在荜碣的身上，眼中。明明才五岁的孩子，准头却可怕的准确，仅有少数的几支插进草地。

箭矢上淬了毒，最先中箭的已经站不起身了，低低地发出嘶吼，或是刺耳的“啼哭”。非倾落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扭头跑开。直到跑到一棵高耸入云的树旁才停下，无力跌坐在地，捂住了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明明…明明那只是几个年纪尚小的孩童啊……

荜碣受伤后的叫声与记忆里孩童无助的哭喊渐渐交融，也…愈发清晰。一个很乖的女孩，好像只比她大四五岁，会每天逗她开心，会偷偷给她藏干粮，会帮她梳头发。可是…可是那帮人却玷污了她，就当着她的面！

其他的记忆逐渐淡去，但那个女孩无助的哭喊和身上青紫的痕迹宛如昨日所闻所见，似乎…就在身旁。但心痛的只有自己，试图救下她的也只有自己，其他人，宛若未闻。这是非倾落第一次感到人性冷漠。用一个女孩的生命。

制造幻境，改变幻境，是那人的强项。昨日姐姐已经中了招，今日便是自己吗？将深埋在心底，企图自欺欺人说已经忘掉后，再挖出摆在面前，重新看过，重新经历……

“不…不要……”非倾落抱着头，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显然又入了梦魇。

破败的，满是霉味的小屋，住了十多个女童。麻木，呆滞，是非倾落对她们的首感。

在这里，她们早就被磨平了棱角，希望一次次破灭，她们早就放弃了自我，甘愿成为那些亡命之徒发泄的工具。或辱或骂，或打或踢，于她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无论怎样活着，都没有关系……

这是非倾落第一次感受到底层百姓的无助与最直白的愿望。

活着…是这世间最简单，亦是最难的事。

这是师父说的。

师父让他们记住，人生于世而不易，立于世而更艰。他们有着超绝大数人的身份地位，有着旁人羡慕有余的天资，还有彼此。

师父说，他们比大多数孩子幸运，因为，他们师兄妹之间情谊深厚，与身份相辅，立世都因此变得简单。

但简单，不代表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