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池沼42（1 / 2）
一星期后，高专医务室内。
因为出任务时不小心误判了局势而受伤的乙骨忧太坐在木凳上，抱着太刀，蔫巴巴地低着头。
将他重点伤处用反转术式关照了下，确定这个学生没有任何其他问题后，硝子拿来了一卷绷带，递给一边的熊猫让它帮忙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自己则抱着臂，靠着一边的桌沿道。
“下次要是在战斗中发呆的话，结果可能就不是这样了。”
见惯了生死的医者话音平淡，乙骨忧太抬起自己磨破的手腕，叹了口气，一边的熊猫替他的脑门包了个五条悟同款，见同期一副忧愁的样子，便道。
“硝子小姐说的没错哦，忧太。”
明明是个二级任务，没有任何意外——以乙骨忧太目前的水平，本不该受伤。
熊猫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会在战斗中分神。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由坐在桌子上的真希提了出来，“你是呆子吧？前面咒灵还在攻击，你居然会呆站着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了什么术式呢！”
“抱歉……”乙骨被骂得缩了缩脖子，真希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旁边的狗卷劝了下，她估摸还能再骂上好几句。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希问道。
乙骨抓了抓后脑勺，有些困难地交待道:“是……里香……”
这个名字对于其他几个一年级太敏感了，三个人登时直起身，熊猫担忧道:“她怎么了？”
“怎么说，就是和我说了会话……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那个样子了，”乙骨比划了个高度，是里香还作为人存在时的身高，“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什么“忧太，好久不见”，“很抱歉这六年都没和你说过话”之类的，好像她从记忆里走出来，重新回到自己面前了似的。
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是残留的意识吗？”熊猫如此想象着，已经开始进行另外工作的硝子则给出了准确的结论。
“灵魂被诅咒绑住，有意识残留也是正常的。”她道，听见这种说法，乙骨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硝子手里动作不停，存放标本的玻璃罐被撬开，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溢满了房间，几个学生皆捏了捏鼻子，纷纷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那是人脑吗?”
“鲑鱼。”
“不知道是谁的呢……”
“我说你们……”
本就休息不够的硝子拿笔怼了怼自己的太阳穴，正打算将这群崽子都轰出去之时，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了，披散着粉色长发的人站在门外，见里面如此热闹，她有些意外地眨了下眼。
一圈学生沉默下来，不是因为讨论被打断，而是因为……实花一脸死相。
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下的乌青有超越乙骨之势，一看就没有打理的长发落在肩上，盖住了一片汗湿的衣袖，发尾还打了好几个结。
她就这么走到同样顶着黑眼圈的硝子身边，硝子戴上手套，手指轻轻点了点一边的玻璃罐。
“被一些事情耽误了，现在正打算做，”她道，“你要看过程吗？”
“不用，你一个人效率高。”实花摇了摇头，转头熟门熟路地来到存放药片的柜子前，自药箱中摸出一只被撕了包装的药罐来。
身后传来硝子的提醒，“注意用量。”
她声音很轻，另外一边的熊猫没听清，见实花拿药，便下意识关心道:“实花你还好吗？最近这个月任务很多吗？”
实花看向它，道:“不多。”
毕竟交流会刚过不久，熊猫松了口气，正打算同她分享一些任务里的趣事时，实花却别开了脸，感觉到疏离的味道自那张熟悉的脸上透了出来，刚刚还热情的熊猫僵了僵，它有些不自然地退了一步，身后的乙骨忧太疑惑道:“胖达?”
熊猫回头看他，而实花则拿着药，同硝子打了个招呼后便转头出了门。
乙骨:“……”
乙骨:“……总感觉，很低气压呢。”
真希抬手敲了下他:“你不是和她关系还行吗，这是怎么了？”
她的本意只是好奇一下情况，乙骨的重点却歪了，“也，也没有很好吧。”
真希跳了起来，“谁问这个啊呆子！”
乙骨这才回过神来，一边的熊猫揽住他的肩膀，被实花冷落并没有影响它的心情。
“忧太~要不你去问问？”它逗乙骨上瘾了，再加上对实花又是真的担心，就不停怂恿，“实花脾气其实很好的，你可以试试看。”
乙骨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
“去嘛~”
“不不，我觉得五条老师更适合！”
他一下子急了，话说出口收不回来，熊猫以及剩下几位一年级当场凝固，就连硝子都转过头来。
她没有开口，脑海里回想的是先前的画面。
一星期前，实花是跟着五条悟回来的。
他们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医务室，除了将调查中发现的东西交给硝子外，三个人还顺带讨论了下夏油杰的问题。
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天天面对生死的硝子就算再怎么珍惜自己那段回忆，让她选，她也依旧会处理掉夏油杰。
五条悟也是一样的，至于他的心情……硝子看不出来。
唯一没有对此清晰表态的就是实花，那天粉发少女一直低着头，到最后是被五条悟强行拽走的。
白发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了，论情理实花这样很正常，硝子不明白他对此不爽的点，就像不明白夏油杰的执拗一样，更何况。
——五条悟是不是太在意实花了?
这种在意与情爱无关，不清楚他们间具体发生了什么的硝子第一次面对这种诡异的氛围，尽管只有一瞬，但也足以令她在这个时候赞同乙骨的说法。
“他说的没错，胖达你别再为难他了，”硝子垂着眼，取出一柄细长的手术刀，“实花和人距离感很重的。”
她不是会把自己心情随意吐露的人，熊猫只好道:“了解——”
它和乙骨忧太道了歉，目光依旧忧心忡忡地看着实花离开的方向，乙骨见状犹豫了片刻，便鼓起勇气站了起来，一把拉住它的手。
“你很担心的话，我们一起去问吧。”
“忧太?”熊猫被它拉着向前走去，真希和狗卷出于好奇也跟了上来，四个人一路小跑，好不容易追上实花之时，跑在最前面的乙骨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脚步，在后面三个同期问出“怎么了?”前，他用力地比了个嘘。
校园内拐角的墙壁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四个脑袋。
映入眼帘的是高专种满树木绿藤的走道，阳光落了满地，随着斑驳的树影微微摇晃，粉发的少女表情颓然地站在这片景色之中，他们熟悉的白发逗比教师则自另外一边的小道走了过来，无视了这群偷窥的小崽子，他抬手，无比自然地拨掉了一片落在实花头上的树叶。
“去硝子那了？”
语气之柔和，令在熊猫上头的真希一把揪住了熊猫的耳朵。
乙骨小声地尖叫道:“狗卷同学……！”
狗卷连忙松开扣着乙骨肩膀的手。
四个一年级再度看去，那边的实花多半是注意到他们了，但她没管，只是抬眼看着五条悟，轻轻地应了一声。
阳光照在她那苍白的脸上，显得那黑眼圈更是乌青，五条悟“啧”了一声，又道:“都说了，不怪你，是我的问题。”
他说话也不压音量，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传入学生们耳朵里，引得原本就压抑着的气氛小小地沸腾了起来，垫在最下头的乙骨忧太感觉到上头一阵不规则的耸动，压着音量吐槽道:“所以原来是五条老师的问题吗？”
熊猫难得替那边的白毛说了句好话:“我觉得悟应该不太可能造成这种情况……”
它没说完，因为那边的五条悟迟迟等不到实花回答，直接弯下腰凑了过去。
熊猫:“……”
真希和狗卷:“……啊……啊……啊！?”
感觉自己的思绪都要跟着耳朵一起被揪出去了，熊猫大叹，这要是偶像剧或许会是他们脑子里的那种情节……可惜了，这边的主角是五条悟。
如果是五条悟，这样凑过去说出一句“真哭啦?”也是正常的。
果然，实花下一秒有了反应，她没有躲，只是伸手将五条悟的脸推到了一边。
动作有些粗暴，一看就知道五条悟刚刚又稳定发挥了。
学生们纷纷松了口气，太好了，贱种不愧是贱种。
但熊猫却没放下心，原因很简单，它还惦记着硝子刚刚那句“实花距离感很重”。
硝子没说错，那眼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熊猫沉入了一片思维的湖泊中，拨开逻辑与情感的涟漪，一道灵光突现——“天启！”
它猛地站了起来，身上的真希立马调整姿态落地，但话音和动作还是太大了，远远超过了那边两人能无视的地步。
“你在干什么啊胖达！”真希怒道，胖达正准备解释，那边的五条悟看了过来，笑眯眯地冲它打了个招呼。
“哟胖达，夜蛾校长有帮你补线吗?”
它才不需要什么线！熊猫登时想要反驳，只是好巧不巧对上了实花有些疲倦的一眼，它噎了下，随后住了嘴，装傻充愣道:“什么补线?我只是路过啊，悟你和实花在说什么?”
五条悟扬声道:“在说熊猫听不懂的人话。”
说完，他抬手轻轻搭在实花肩上，将她向自己这边带了带，眼里带着点笑，“好像太吵，换个地方?”
实花轻轻应了一声，五条悟冲熊猫恶劣地比了个“一边去”的手势，尔后拢在嘴边，以老师的姿态教育道:“虽然我不怎么管你们，但是也要记得好好练习哦~”
尾音高高扬起，真希回呛道:“谁会和你一样连翘四天课啊！蒙眼笨蛋！”
她呛完，回头踹了熊猫的小腿一脚，提醒道:“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