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难言38(1 / 2)

“京都校的近期伤员你处理掉了吧,麻烦你了。”

东京校医务室外,穿着白大褂的女子抽了口手中的烟,尼古丁的气息散开,扰得实花鼻子微痒。

“只是参加交流会顺路而已,”实花挥了下手,烟雾被驱开,她瞥了眼身边的硝子,“倒是你,要不要休息下?”

面容早已褪去少女模样的硝子闻言转过头,缭绕的烟雾自她苍白的面上拂过,褐色的眼睛下,青黑的色彩分明,“不用哦,我要是休息了,没两天就要被上头那群家伙找回来。”

“而且,”她打了个哈欠,“我个人还是很有责任心,如果像某个人那样随心所欲,那该如何是好?”

尾音有些翘起,带着点曾经的俏皮,硝子的选择在实花意料之中,她叹了口气,“也是。”

“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无法确定,杰那家伙,说的话不能全信,”将烟头碾灭,硝子拍了拍衣袖,重新走回了医务室,进门前,她回头,走廊的灯光下,女人的脸显得有些淡漠,“还有那个任务,如果你能带回来尸体,我可以进行尸检。”

“我明白了。”

门落锁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间回荡,实花站在原地,片刻后,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简讯是平岛发来的,其上的内容也是当时就已读的。

只是时间不太凑巧,实花抬手,猛地一撮自己绷得死紧的脸,搓得白皙的脸上一片辣辣的红,烦躁之意控制不住自其间涌起。

像是有丝线将她的心口勒起,即疼又窒息,实花额角上挂下汗来,正欲离开时,前方的拐角处响起了细碎的交谈声,她避不开,遂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在对方注意到自己前,率先道。

“胖达。”

“……实花!”原本八卦地跟在自己同伴身后的熊猫见到她,瞬间眼前一亮,又见实花脸色苍白,它关心道:“你生病了吗?”

实花摇了摇头,示意它不用担心,熊猫放下心来,想到了刚刚同同伴的交流,它一合掌。

“我听说交流会是你陪忧太做的训练,这是真的吗?”挤开前面包括乙骨在内的几个学生,熊猫一把揽住了实花的肩膀。

“是啊。”比起它高涨的情绪,实花的语气相当平静,或者说疑惑。

“怎么了吗?”这是什么大事件吗?见眼前的熊猫像是听见了什么晴天霹雳,实花不由得心道,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她没有错过什么,但熊猫绝对无中生有了什么,它捂住自己的嘴,黑白的身躯像根虫一样无比灵活地扭动了起来,边扭,还故作不好意思地压低音量,靠在实花脸边小声道:“实花啊……你今年几岁?”

“19啊。”实花一脸莫名其妙。

“哦~哦~”熊猫“可以可以”了两声,又将她用力揽得近了些,“那你是……嗯,喜欢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

实花更懵了:“年纪大小有什么区别?”

“区别?”头一回给她当这方面的导师,熊猫兴奋地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男人嘛,年纪大的有经验,成熟,但是呢,年纪小的比较富有激情。”

它说得头头是道,而实花听得一脸茫然——明明有人27了还越活越过去啊?

但见熊猫如此认真,她也不打算扫它的兴,只好答:“都可以吧?”

“都可以?哦~哦~”熊猫笑容满面地听完,也不知道见到实花前,他们几个一年级聊了什么,它转过身,扭着圆滚滚的身体给乙骨忧太摆了个爱心。

“加油哦!忧太!”说完还补上一句,引得另外两个学生满脸黑线。

“等等!胖达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就算是情感笨蛋也品出来熊猫是什么意思了,虽然不明白它为什么只是听说了实花陪练这件事,就心生如此想法,但乙骨忧太完全没有责怪它的意思。

他只是很怕冒犯到实花!因为经常受人欺凌,乙骨要比其他人更敏感,自然也知道,实花本身对教他这件事,是万万没有兴趣的。

她纯粹是受五条悟之托。

等等!这么说来……一道天启打在了乙骨忧太身上,但他来不及去领悟上天的旨意,便见一顶醒目的白毛出现在了实花身后不远的地方,而熊猫还在毫无察觉地摆

说时迟那时快,乙骨忧太不知道哪来的能量,一把摆脱自己社恐的标签,整个人当场蹦到了熊猫身上,将那隔壁国国宝的脑袋单手一夹,压了下来。

他没有控制好力度,结果就是熊猫差点摔个狗啃泥,乙骨又忙道歉:“对不起!”

知道这一幕前因后果的人,会觉得熊猫是纯纯活该,如果摔跤能堵住它这张嘴,禅院真希大概会第一个把它从悬崖上往下推。

而偶然经过的五条悟,心里则是一分的感叹与九十九分的幸灾乐祸。

然后在听见实花喊乙骨忧太对练后,全都变成了一种一言难尽的死寂。

乙骨忧太有些愣怔,在他心里,交流会已经结束了,实花没理由再帮他,而且现在还有一个熊猫在旁边乱七八糟地拱火。

根本没管熊猫的实花见他犹豫,便道:“你提升的空间还很大。”

没人会拒绝变强,乙骨心一动,正欲答应时,已经走到实花身后的五条悟出声道:“哎——忧太,很会搞关系嘛。”

“不过,翘课至少也和我打个申请呗?”

他在实花身侧站定,语气乍一听有些严肃,乙骨立马紧张了起来,实花则问道:“有事要说吗?”

她是很认真地在询问他,五条悟嘴上挂着笑,若无其事地疑惑道:“有吗?”

他装起蒜来真是谁都翘不开那张嘴,实花放弃了,干脆丢下一句“那这个学生我带走了”,就主动伸手,拽着还左顾右盼的乙骨忧太,向最近操场的方向去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白毛教师几乎要把熊猫耳朵拽开线的精彩互动。

“悟,你们怎么还没和好啊!”胖·不说人话·达道。

“哦,胖达你是终于轮到脑子出问题了吗?”五条悟作恍然状,垂了下手心,“改天提醒校长给你回炉重造一下吧,话说,你们刚刚到底在聊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忧太那样。”

都急得要上房揭瓦了,真是罕见。五条悟的视线追在实花和乙骨身后,这两个人身高年纪都是差不多的,加上性格相处得好,走在一起相当和谐,他作为老师,倒是不介意学生和谁去发展一下青春,更何况,实花经历了太多腥风血雨,能在高专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但是,不可能吧。

五条悟内心发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一边的熊猫道:“悟你不觉得,像实花那样的人,愿意给人当陪练很罕见吗?”

“那怎么了?”是我拜托的哎。

“所以啊,你不觉得……”并不清楚实情的熊猫对了对手指,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下。

五条悟:“……”

他看着眼前憨憨的黑白咒骸,脑子里又回想了下刚才场景,忽觉内心憋不住地一阵火起,猛地一拍额头,熊猫的视线中,白发男子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

笑音不停,充满荒谬之意,连发丝都飘扬起来的五条悟扶了下额,像是述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给熊猫判了死刑。

“还是叫校长把你回炉了吧。”

熊猫回不回炉不知道,那边的乙骨忧太感觉自己要回炉了。

原因无他,实花似乎对于“留手”这个词的观念,越来越淡泊了。

先前和他对练时,她只展现了剑术与一部分的格斗技法,乙骨知道她认真起来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但是也没想到自己要亲身体验啊!

被当成了人肉沙包,毒打了一整个点的乙骨忧太坐在草地上,用力地缓了好几口气才抬起头,实花收了手,见他如此,毫不客气地指出。

“虽然咒力量很超模,但是本身还是太缺乏锻炼了。”

她说得很直接,乙骨忧太的心头被教育的铁鞭狠狠一抽,当即坐不住,爬起来想要继续。

结果和之前没差,乙骨忧太在地上滚了一圈,白色的制服上全是草叶,他突然觉得挫败——明明实花也只大他三岁,差距也太大了。

他坐了起来,实花正在站在不远处,低头整理着手上松掉的绷带。

乙骨看去一眼,只见那绷带之下的掌心肤色白皙,一道又一道蜈蚣状的伤疤匍匐交错于其上,狰狞犹如刻骨。

他看得心里一顿,便问道:“月见里前辈,北海道那边很辛苦吗?”

说完当场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什么辛苦不辛苦,都看见这些了,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但实花只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还好。”

她没有和他生气的意思,乙骨便大着胆子继续问:“那前辈你为什么要去呢?”

实花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以为踩雷的乙骨道歉得很快:“对不起!”

他这堪比教科书的真诚态度让人无法反感,实花笑了一声,“因为不想依靠别人。”

乙骨倍感茫然:“那时候前辈才十岁吧?”

这个年纪依靠别人怎么了吗?明明还很年幼。他的心里是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

不只是他,几乎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实花望着掌心的位置,叹了口气,“因为依赖别人的话,哪天要是别人离开了,也只能干看着。”

所谓的失而复得,只不过是命运的仁慈罢了,人总是失去时难过,复得时侥幸,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而实花不愿在此做选择。

她想要永不失去。

至于身世什么的,她和乙骨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实花自动省略了这一段,转而走近,有些严肃地询问乙骨。

“你第一次执行任务那次,有感觉到特别的异常吗?”

乙骨抬起头:“没,没有啊。”

出现了咒灵,然后被吞进了肚子,连喊出里香打破了局面都是他主动的——有什么异常?

硬要说异常就是,那只咒灵等级比任务预估的高吧?

实花蹙了蹙眉,没再多问,只是道:“回去吧。”

乙骨应了一声,爬起来时没站稳,实花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乙骨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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