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镇国皇贵妃3(1 / 2)

“颜公子您请记牢,生宣吃墨,遇水则晕染,时用于山水画与大写意,或用于行草书;半生熟宣纸吸墨性次之,常用于楷书,熟宣纸质细腻不吸墨,笔触圆润,适于小楷与篆书。”

“多谢柴公公指点,在下顿如醍醐灌顶,《快雪时晴帖》乃草书,故而需用生宣。”

原以为端王殿下故意刁难,竟是自己孤陋寡闻。

她谢过柴玉点拨,心悦诚服下去领罚。

苦大仇深的挨完一顿板子后,她又强忍着疼,来到端王的藏书阁中,借阅所有关乎笔墨纸砚的书籍,回屋聚精会神,研习笔墨纸砚的常识。

日薄西山之时,端王要去演武堂学习骑射和武功。

因着端王骑射技艺精湛,她免去一顿皮肉之苦,恨不得变成透明人,缩在角落喘息片刻。

“颜公子,还愣着作甚?今日轮到你陪殿下练武!”柴玉看着颜公子像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顿起怜悯之心。这孩子今日着实累坏了。

“颜公子,殿下今日练习蒙眼骑射和近身防御,您请蒙眼…记得注意安全。”柴玉终是不忍的提醒道。

见柴玉神色凝重,欲言又止,颜臻心中暗道不妙,刚想继续追问,眼前就被柴玉蒙上一层密不透光的黑布。

“既是殿下蒙眼骑射,为何在下也要蒙眼?”

“你头顶上的苹果是靶子,你蒙起眼来,就不害怕了。”

“……”

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颜臻心如擂鼓,她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侧耳倾听。此刻仿佛于无声处听惊雷,惊心动魄。

咻的一声凄厉箭啸破空袭来,竟是朝着她的面门而来。

她下意识偏了偏身闪避,可还未来得及回身,又是一道箭啸擦过耳畔,紧随其后,第三道箭擦破她的肩膀。

嘶一声裂帛之声,她身上穿着的纸裘被利箭划破。

“躲什么?扫兴!”带着戾气的声音传入耳内。

“微臣万死,殿下恕罪。”鼻息间萦绕刺鼻血腥,颜臻忍着肩上传来的剧痛,曲膝跪地请罪。

眼前黑布被柴玉解开,她看见端王居高临下,端坐在马背上,眸光森寒睥睨着她。

咧咧寒风呼啸,却不如冷面阎王周身戾气阴寒,颜臻只觉如坠寒冰地狱。

“你来与本王舞剑对弈。”秦胤纵身跃下马背,飞身跃上演武台。

端王步步杀机,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深吸一口气,颜臻到兵器架上选了一柄轻巧玲珑的软剑,跃上台前。

她跟着阿兄习武多年,莫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灵活操控刀枪剑戟,却不在话下。

面对端王招招致命的凌厉攻势,颜臻游刃有余,见招拆招,渐渐趋于上风。

可台下那些人的脸色,怎么像见鬼似的,柴玉甚至还朝着她不住使眼色。

这是何意?

就在她分神之际,刚才被箭矢划破的右肩,又是一阵钻心剧痛,她被端王一脚踹飞在地。

劲风拂过,丝丝缕缕灰黑色絮状物,从破烂的鹤氅里飞出,在空中打着旋儿扬的漫天飞舞。

“咦?这棉絮怎么灰扑扑的?不对,莫不是芦花?”

柴玉在入宫当太监之前,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自是对这些寻常百姓家常用的东西,再熟悉不过。

他眼尖的又发现,颜公子身上那件淡松烟色鹤氅的破口处,竟有数层叠加在一块的褶痕。

“竟然是纸裘…”柴玉难以置信的揉着眼睛,瞧着堂堂柱国大将军的庶长子身上,竟穿着纸裘卢花絮。简直难以置信。

“微臣贫贱,实是囊中羞涩,身上这纸裘芦花絮污了殿下尊眼,殿下恕罪。”颜臻故作尴尬的解释道。

说着,又开始褪去身上这件有碍观瞻的破衣烂衫。

数九寒天中,她身上穿着件薄薄的天青色高领曲领襦,松松垮垮,罩在她略显单薄瘦削之躯。

今日所为皆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在端王面前示弱卖惨,让已对阿兄起杀心的端王殿下,放下戒心。

如若之前她不明白,刚才那几箭已昭然若揭。

端王想要阿兄的命。

秦胤若有所思,看着眼前匍匐在地的草包,似乎他和传闻中有些不同。

可到底哪里不同?那草包依旧是从初见,就连腰都站不直,奴颜卑骨的样子。

秦胤冷眼对上一双灵动,却含着点点泪光的杏眼,嫌恶地垂下眼帘,才发现这厮女里女气,毫无男儿阳刚之气。

“殿下,微臣伺候您练习近身格斗防御之术。”

“嗯。”

颜臻拉开架势,开始与端王过招,可对弈三四招后,她脸色愈发难看,端王殿下的近身格斗术到底师承何人?

简直是…不堪一击。何来防御之效,简直是在给敌方千里迢迢送人头。

她能笃定自己十招内,即可将尊贵的端王殿下打倒在地。

事实比她预想的还糟糕,才到第六招,端王就被她按在地上无法反抗。

“放肆!”秦胤还是第一次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此时又羞又怒。

忽而耳畔拂过一阵暖风,如轻鸿般刮得他耳尖微微颤栗。

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萦绕鼻息,这厮身上亦带着脂粉艳香,秦胤又气又急,却被那人禁锢在身下动弹不得。

“殿下恕罪,微臣不想得罪太多人,有些话,只能对您一人言,微臣是个直肠子,您要阿谀奉承的花拳绣腿,还是倾囊相授的真招?”

颜臻已经看明白了,台下那些武功教习和伴读们,都在刻意让着端王,捧着端王。

“滚开,谁要你让!”秦胤顿时会意,压低嗓音怒斥道。

“你们都下去!本王要单独与颜政切磋。”

众人面面相觑,柴玉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为如何到颜家报丧编说辞。

待到场内只剩下颜臻和端王,颜臻看着恼羞成怒的端王,气势汹汹杀到面前。

原本紧抿着的嘴唇,忍不住勾起弧度,绽出两抹清浅梨涡。

“殿下,捧即是杀,若殿下有朝一日,必须面对近身搏斗的地步,定是生死攸关,命悬一线之时,容不得半点侥幸。”

“嗯!”秦胤虽被弱不禁风的颜政三招掀翻也不恼,只觉对方袭来的拳风劲掌,让他心安。

数个来回之后,二人俱是精疲力尽,浑身大汗淋漓。

“今后每日与本王对弈。”秦胤虽屡战屡败,但心中畅快至极。

“微臣定殚精竭虑!”

颜臻拖着一身伤痛,再次曲膝跪地:“殿下,微臣在宫中无依无靠,唯殿下马首是瞻,求殿下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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