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50（1 / 2）

川上竹一有两个426岁的好友。

400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年代，26是他们故事结束的时间。

谁能想到他没能等到五条悟和禅院云间变成他们印象严肃刻板的恶龙家主，也没能等到两个人白发苍苍老眼昏花，甚至都没能再打一局斗地主。

说来好笑叠成金字塔的半调子主角光环终究只能照到自己不能惠及他人，反而主角身边人不死必残这个定律先像诅咒一样生效了。两个人他谁都没能救回来，友人用十年的守望换了他一辈子刻骨铭心的回忆，至此川上竹一才懂得了什么叫做鲁迅先生的学医救不了世人。

因为想救的人根本不想活，或者说想活，根本活不了。

历史上最年轻最有为的六眼五条家主和禅院十影法家主在御前比武的时候同归于尽的记忆如风尘已久的木箱突兀出现在脑海里。清晰到逃避的他不得不承认五条苍和禅院云间就是那两个人，那两个耀眼到被世人所忌惮、被时代所排斥、容不下的天才。

书说的那一句云里雾里的预言“这是历史的选择”也变得明了了，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木秀于林风必摧的天骄之子们，迫于和统治者的阶级矛盾以及日渐紧张的家族关系，同时选择了玉碎瓦全这一坚决而无奈的方针，逼着用生命重新换回咒术界短暂又虚无缥缈的和平。

所以就像幕府将军期待的那样，五条苍和禅院云间以曾经年少最幼稚的方式终结了这个时代的传说。他们本该成为守护一方的坚实基石，却终被困在了小小的四方比武台上，被迫放弃了才刚刚开始的璀璨人生，亲手捻断了自己的荣光，也抛下了等候十年的旧友。

于是，继一条狗的回家路这部感人肺腑的忠犬电影后，亲身目睹友人在眼前咽气却又无能为力的川上竹一，在那个失去所有羁绊的年代，带着猫科动物独有的报复心和没有人牵挂的顾虑上演了一部。

一只猫的复仇路。

五条苍和禅院云间的26岁终结于第七次决斗，因为幕府大将军甚至等不到他们过完第27岁生日就随随便便找了个借口，说是给自己不知道第几个儿子庆祝成年礼于是提前一年举行了御前决斗。

除了依旧坐在最高看台上的统治者和站在舞台上的两位家主，现场欢呼的众人还不明白这将是两位最强天才的最后一次露面，只有心知肚明的几人明白今天过去往后的日子会翻天覆地。

如果能活谁不想活呢，其实五条苍和禅院云间不是很在乎什么大义和平，他们放不下的只有那个虽然迂腐刻板但终归是生养大自己的家族，说到底还是被御三家尊贵的姓氏给拖住了脚步。没有那个冠冕堂皇的负担，五条苍大概会想成为走街串巷吃甜点的浪人，禅院云间则会当不在繁杂规矩中长大的小孩。

这点倒是和某个想混吃等死一辈子的社畜不谋而合了。

磅礴的气浪席卷向八方，撕下头顶薄纱的六眼负手而立，正面对上唤出最强式神魔虚罗的十影法。事到如今二人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迫及观众，所过之地皆是一片废墟，围观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偌大的一片幕府宅宇竟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苟延残喘。

五条苍的术式打烂了禅院云间的腹部，禅院云间的式神贯穿了五条苍的心脏，咒力通通化为了周围裂痕的两人从微微亮的清晨打到了挂着月的夜晚。残破的身体还靠着剩余的一点咒力持久不了太久，索性便靠着坐下来回忆他们俩完全不长的前半生了。

少年人最后的倔强就是死活不承认自己的脆弱，要比宿敌晚多活两秒就是赢了，在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猫叫声之后更是摆出一副神气的样子想把对方比下去。

说是不幸还是幸运呢，他们就要离开了的时候，苦等的友人竟然回来了。

十年过去，川上竹一已经彻底脱离了儿童的模样，长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时间大方地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变化，可原本合身的五条家服在经历岁月的摩擦后却显得有些短了。

只分别了不到五秒，还揣怀着最热烈期待的川上竹一炸着毛就向两人扑了过来，垂下来的飞机耳和高高弹起的尾巴无不说明他的惊恐。如果问号可以实体化，那么他现在的疑问已经可以从东京铺到北京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上一秒他的两个好友还在其乐融融的打牌，下一秒就打的不分生死了啊喂？

"这是我们的选择。"

本来有一首十首上百首歌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强装镇定川上竹一心里想着无非只是伤的重一点，却在第四首歌的第一句歌词还没有出口就被五条苍的手堵住了嘴巴，身边挂彩的黑色玉犬亲呢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二人的骄傲不允许他们贪生怕死。已经透支掉生命力的身体哪怕重新恢复也无法达到往日的高度了，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逍遥离去。

胆怯，懦弱，自私，大量的负面情绪在面对生离死别是统统爆发。正如川上竹一13岁时所经历的父母离世，那时的思想无疑影响了现在的身躯，惶恐不安占据了他的大脑。如果说在种花是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和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遏制住了其危险的想法，那在这个时代他就和刚脱离封印的九尾没什么两样。

毕竟局限摆在那里，稍微复杂的数学题都可以把核桃般脑壳大小的猫咪逼上绝路，没有牺牲思维和大义精神的川上竹一总是感性占据上风，从未脱离普通人类队伍的他自然不存在宽慰这种高尚的精神，也永远不是阳光大男孩那种开朗活泼那种能背负着队友崇高荣耀前行的治愈系主角。

所以禅院云间最后还是输给了五条苍，玉犬长长哀鸣一阵后低下头钻进川上竹一的影子消失不见，似乎是十影法留给好友的离别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