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蝶女之舞88（2 / 2）

千舟王：“……”

大祭司微微一笑，继续道：“迎神之后便是祭舞了，陛下。”

千舟王阴郁地点点头，按捺住心底的火气，对着台下诸多英雄豪杰高声道：“祭舞！起！”

华彩乐章再次响起，但这次的声乐韵律极为诡异神秘，仿佛某种来自太古的遗音。只见那架被置于神殿广场中心的巨型花鼓上，那个身着华丽的妩媚女子，动了动指尖，颤抖着，蔓延至全身，开始纵情舞蹈。

她的每一个舞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极为专注，极为标致，仿佛是被设定好的机器，完美到无可挑剔。

那个舞女，面无表情，一圈又一圈快步旋转，快速旋转着，直至身体燃起了火焰！直至她整个身子都被烈焰缠绕！

空气中，随着火焰的越发明亮，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异香。

观看的女修不少都发出惊呼，眼睛睁得大大的，就连一些男人都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啊！这、这是……”

“是蝶寻香骨女！”

“天呐！千舟王这次是真的下血本了啊！”

……

蝶寻香骨女，简称蝶女，一生只跳一支舞，一支在散发异香的火焰中化蝶的舞。她们的祭舞华丽神秘，柔弱无骨，连神明看了都会沉醉其中，是最适合祭祀之舞的。同时蝶女也是最佳的祭品，因为她们是神明最宠爱的舞姬和玩物。

但蝶女实在太稀少太罕有了，直到今日也不过才发现五次蝶女。凡是发现蝶女，都会被抓走圈养起来，给予她们最好的住宿、最好的吃食，最好的用度，然后在某个重大的祭祀场合，献上一生唯一之舞，最后化蝶死去。

蝶女是自然的舞蹈精灵，是神明最宠爱的舞姬，有蝶女作为祭品的祭祀庆典，才能被称为最完美的祭典，才是最能令神明满意的祭神典。

而蝶女献祭祭神典，时至今日只发生过三次，一次是景夏王朝，两次是天女宗。

周围人声嘈杂，气氛高涨，道长却不禁浑身都打了个颤，他越过众人，直直盯着花鼓上的蝶女。

蝶女也望向他，隔着一片散发光与热的火焰，隔着异香弥漫的天地，隔着众人，他们遥遥相望。

蝶女哭了。

之前她一直在跳舞都没有哭，就算火焰燃起她也没有哭，可就是与道长凝视的这么一眼，她没有征兆地掉落下滚烫的晶莹的泪水，边哭边跳，边跳边哭，仿佛每一步舞步都是踩在尖刀上般疼痛。

道长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紧紧攥住了，整个人都绷了起来，他想要冲出去，冲到蝶女面前。

他想要告诉众人，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她不是祭品！她是有血有肉有泪的人！

可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或者应该说，没有人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他们的眼中只有热腾的火焰，他们的鼻子只有满场的异香，他们的脑子里只有跳舞的蝶女。

他们的眼睛倒映出金色的火光，明亮、灼烫而扭曲，那是对神的极致崇拜和狂热。

“别吸！香有问题！”墨泪突然伸手捂住道长口鼻，在他耳畔轻声说道。

凄迷的神情有些恍惚，道长还没完全回神，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再次看向花鼓，那个蝶女已经跳完祭舞，以一种双手展翅欲飞的姿势，迎上道长的目光。

她的眸子映着火光，里面的情绪千百种，复杂得认不出，是不甘？愤怒？仇恨？轻松？求救？解脱？怜惜？悲悯？不忍？……

就在那么一刻，道长觉得胸腔里弥漫着满满的，满满的，全是悲伤。

而这时，蝶女的身体，从脚开始化为大大小小金光璀璨的蝴蝶，到腰腹、双手、嘴唇，直至最后一缕发丝，在充斥异香的花鼓上，化为蝴蝶满天飞舞。

最后，火焰消散，异香消失，金色蝴蝶纷纷飞向祖神神像，围绕着它成了一个圈。

金色蝴蝶融入神像的眼睛里，彻底消失了。

神殿广场上，众人低垂着头，神情恍惚木讷，仿佛失去自我意识般，变成了随意被操控的傀儡。

整个广场霎时间变得诡异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