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元宵佳节83（2 / 2）

于是，夜阑歌就这么被轰了出去。

夜阑歌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委屈，也不知道教主是怎么回事，说轰就轰，完全不给他半点反应时间。他已经非常小心地隐匿气息了，为了以防有人偷袭，都没打算睡觉，累死累活的，教主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他反而还把他给轰出去了呢？

唉，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夜阑歌，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微弱光芒逐渐靠近，原来是道长提着一盏油灯走了过来，单薄瘦削的身子只套了一件外衣，眉目如霜雪般冷隽。

庭院里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寒风呼啸，气温却不怎么冷，道长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忙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不曾想是夜阑歌。

“啊！这个……我、我睡不着……我就出来练练功！”

夜阑歌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让他找了个理由，说着还做起了扩胸运动。

道长见他眼神躲闪的样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便道：“屋外冷，练功对身体不好，你若不介意，去尘笔房间练功吧。”

“啊？”夜阑歌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僵直保持着扩胸的动作。

“你去尘笔房间将就一晚。”

道长也不和这个呆头呆脑的拐弯抹角，言简意赅，夜阑歌立即就明白了，连忙摆脑壳：“这、这不行！我一个晚上不睡也可以的，我不去挤你们。”

“谁说要你去挤了？你去尘笔房间，我找墨泪有话要说。”道长一脸坦然。

“有什么话要说一晚上的啊？”夜阑歌摸不着头脑。

“滚！”

见夜阑歌一脸开心地跑去找尘笔了，道长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屋子，心想墨泪已经熄灯歇下了，还是别打搅的好。于是他提着灯盏走向了藏书室。

尘笔每天都有打扫藏书室，因而这里还算干净，道长找了一处窗边木桌，就暖黄的灯光翻看起已经泛黄的古籍残卷。

这些古卷可都是药王府的珍藏，价值不菲，道长想着能不能从中找到解毒的方法，也就看了一宿。

屋外，雪光冷辉，晶亮闪烁，室内，烛火淡芒，温暖摇曳。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墨泪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道长、尘笔和夜阑歌三人已经做好了一大锅汤圆。

吃汤圆是元宵节必不可少的风俗，还需在汤圆里放上一枚特制的硬币，谁吃到这枚硬币，来年便会大富大贵，财源滚滚，预示着好兆头。

道长不怎么会做饭，包汤圆的手艺却是精巧，那一个个黏黏的糯米丸子在他的手里格外听话，皮儿不厚也不薄，满满包裹着豆沙馅儿、鲜肉馅儿、蜜枣馅儿、玉米香菇馅儿、桂花馅儿……再往锅里沸水煮上几分钟，就可以吃啦！

以往元宵节只有忘江仙在，还时不时玩失踪，道长也就懒得做汤圆，后来多了尘笔，才开始做，每次做都会放上一枚硬币。

道长眼尖，自是知道硬币在哪个汤圆里，因而每一年尘笔都能吃上那个放了硬币的大汤圆。今年人多，道长便打算多放几枚硬币，但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四枚，便分别舀给了尘笔、竹光、阿九和墨心。

“啊！我吃到硬币了？！”

竹光捂着腮帮子，忍住牙被磕了的疼痛，拉着顾杨的袖子直嚷嚷。

“顾杨，我吃到硬币啦！我的财运啊！哈哈哈哈！这肯定预示着今年我的欢乐楼又要日进千金！我先定它一个亿的小目标！”

竹光已在不经意间化身小财迷，顾杨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淡笑道：“好啦！再高兴也要把早饭吃了，别浪费道长的一片心意。”

“嗯！”

竹光开心地冲他笑了一下，随即低头将那枚硬币放入腰间绣了竹杨二字的钱袋中，端起碗高高兴兴地吃起汤圆。

只是，明明是那么香甜软糯的汤圆，吃入嘴里，为什么感到的是苦涩呢？

阿九却是将那枚硬币给了破冰，满眼开心：“破叔叔，你可要替阿九保管好呀！阿九的财运就交到你手中啦！”

“好好！小阿九，破叔叔会替你看管好的。你呀，就把心放好喽！”

破冰一脸慈爱地抚摸阿九的头顶，浑浊的双眼虽然失去光明，却从未失过光亮。

“唉，我也好想有个硬币啊……”一旁的槐花露出羡慕不已的神情。

墨心见此递给她一枚小小的硬币，笑着说:“若不介意，这个给你。”

“啊！真的可以吗？谢谢你，墨心小姐！”

槐花一脸意外，目光充满感激，从墨心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硬币，爱不释手。

“不用客气，你喜欢就好。”

墨心笑得一脸灿烂。

灶火旁，墨泪拿着空碗慢慢挪到掌勺舀汤圆的道长身边，欲言又止，眨巴着眼睛可怜道：“道长，你也给我一个有硬币的汤圆啊！我雪教穷得叮当响，可需要借你的财运了！”

“求财之道你应该问竹光，我这里没有财运可借。”

道长往他碗里舀了一个雪白的汤圆，又添上一瓢汤水，便没再理睬他了。

墨泪捧着碗，汤圆又大又圆，白如初雪，晶莹剔透，依稀可见里面色彩明艳的馅儿。

一猜就知是蔬菜馅儿，或者芽菜馅儿。

墨泪用筷子夹起汤圆一口咬下去，嘴里突然轻微地嘎嘣一声，他怔在原地，随即慢慢咀嚼，唇齿间的药草清香愈发浓郁。

他抬眸看向正在给众人分发汤圆的道长，突然很想笑，不知为什么。

碗里的汤圆热气腾腾，冒起来的水汽打湿了他的眼睫毛。

于是，他就这么笑了起来。

笑自己。

亦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