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梦终曲5(2 / 2)

“嗯……”观月收好了东西,边往外走边说,“不了吧。马上要毕业考……”

“啊!”石绵发出一声惨叫,“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说起来,”她们三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泉问观月,“你去哪所学校啊?说不定以后赛场上还会遇见。”

观月正低着头给司机发消息,漫不经心地说:“青城。”

“诶——?”

观月幸毕业的那天,宫城的第一簇迎春花开了。

遍地都是鲜花的花瓣,金色银色的纸屑在阳光下泛着熠熠的光,观月穿了统一的毕业制服裙,踩着红色的地毯走过去。她身侧围着很多陪她的人,学妹有点拘谨地站在她左后方几公分处,手里捧着花束。

观月幸的父亲本来腾出了空,专门要来参加毕业典礼,可突然插进来一个临时会议,只好抱歉地给观月幸打了电话,反复道歉后保证会尽快赶来。

观月的母亲站在红毯的尽头,笑着看观月在簇拥下走过去。她和观月长得有五六分相似,但显得更温柔一些,眼睛的形状不是观月那样的偏狭长,眼皮的褶子也并不锋利,眼尾不是上扬而是下撇,有种岁月沉浸过的的温婉。

观月的姐姐观月泠没有陪着观月幸走红毯,她站在稍远的地方,和观月幸的老师谈话。察觉到观月看向她,观月泠有点冷淡地抬眸看回去,眼神里却带着笑意。

“毕业快乐啊。”石绵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她摘了落在她耳畔的纸屑,“也恭喜你,考上想去的学校了。”

“你也毕业快乐。”观月弯着眼睛,有点坏地说,“恭喜就不用了,我没有很努力。”

“喂!”朋友笑着骂她,观月手一扬,拉着身后的学妹就往前跑,水蓝色的裙摆在风里飞扬。她笑着扑进春风里,转身时带起一小阵花的香气——她鲜少这样开怀地、什么也不顾忌地大笑,眉眼都带着春日亮丽的光色。

茶谷梨爱怔怔地被她拉着,迎面而来的风把她吹得有点懵,她看着观月漂亮又自由的背影,觉得自己被观月牵住的手指尖隐隐有些发麻。

她在那一瞬间想起来很多画面,第一次训练时观月温柔的笑,回家路上落在观月脸上的星光、比赛中场休息时观月撑在她身侧微微喘息的样子,安慰她时观月带着点很轻力度的、按在她手上的指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短暂的并肩作战后充盈在她嗅觉里的、观月独有的花香。

茶谷模糊地感觉到自己对观月近乎有点奇怪的感情。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是仰慕还是依赖,或者是那种人人放在嘴边却没人能说清楚的——喜欢。

观月没感觉到她的想法吗?茶谷认为不是的。她的学姐敏锐得恐怖,或许早在最开始茶谷答应她打排球的那一刻起,观月就察觉到了茶谷的眼神。

可是观月并不点破,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地带着温柔又时而逗一下的态度。她知道茶谷的眷恋,可她总是装作浑然不觉,于是茶谷仿佛也被骗过去,怀着侥幸心理骗自己能永远跟在她身后。

这其实就是被拒绝了吧。茶谷想,可能观月要的是更加强大的、能和她并肩,甚至能保护她的人。

她很乖地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在观月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神里说:

“学姐,毕业快乐。”

春日的风在这一刻撩起观月的发丝,远处人群的喧闹裹着春光,澄蓝的天上偶尔流过几缕浮云,金色的纸屑铺了满地,被风卷起来又落下,像是三月的浪潮。茶谷梨爱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温热,她学着观月的样子极轻地眨了下眼,终于感到有凉意从脸颊上划过。

观月仍然笑着,抬指温柔地拭了她脸上的泪。

这就是结尾了。茶谷默默想着,放任自己半靠在观月怀里。她青涩的、幼稚的、毫无道理的、无疾而终的第一段暗恋。

结束得好快啊。她想,连一年都还没到呢。

她还没有,还没有来得及请学姐吃一次甜品,还没有和学姐单独相处过,还没有和学姐一起赢得哪怕一场比赛——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学姐自己的心意。

花的香气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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