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束发110(2 / 2)
等鹤灵渊在椅子上坐好了,她就站在后面开始给他梳理头发。
“你还记得吗?新婚第二天,你的头发也是我梳的。”
姜浓解开了原本绕在头发上的那条发带,拿着梳子从头梳到尾,发丝被打理齐顺后,才慢吞吞地开始帮他把头发挽起来。
“记得,那天你非说什么古有丈夫给妻子描眉化唇,现有你姜浓给丈夫绾发戴冠。”
鹤灵渊抿唇笑得发丝直颤,被姜浓啧了一声,他才堪堪克制住了笑容。
“……那天我虽然是第一次给你梳,但梳得其实挺好的……都怪你自己一直不耐烦地挪动,才导致最后带歪了发冠!”
“不是不耐烦,是因为你那时候扯掉了很多头发,所以我又疼又不敢吱声……”
“有那么糟糕吗?”
“也没有那么糟糕,回想起来只觉得你可爱。”
“可爱什么?嫌自己头发多吗?”
“当时你我新婚燕尔,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你的,别说掉几根头发,哪怕是你想帮我剃个光头,我都会在旁边给你递剃刀的。”
姜浓闻言,嘴角不免漾出笑意,“油嘴滑舌,闭嘴!”
她细心地将发丝都塞进了发冠中,随即拍了拍手,看着自己帮他把头发打理这般服帖,不禁高兴地笑出声。
这一次可比新婚那天早上挽得完美多了。
鹤灵渊抬手想去摸,又被姜浓给打掉了手。
姜浓:“别把头发摸乱了。”
鹤灵渊:“摸乱了,你再给我梳。”
姜浓:“谁要给你梳,自己梳。”
鹤灵渊:“我帮你梳也行,很多年没有给你挽发髻了,也不知道手艺生疏了没有。”
姜浓抿了抿唇,正待说什么,茗春就端着汤药叩响了房门。
这是给姜浓的安胎药,到了时辰就要喊她喝。
辜长青也跟着一并来了,他这几天忙的跟陀螺一样,好不容易等到鹤灵渊苏醒,马不停蹄地就从鹤府赶了过来。
茗春进内室伺候姜浓喝药,鹤灵渊理了理袍子迈步去了外间。
辜长青见他出来,悬着的心脏才彻底落下。
“朝中局势如何?”鹤灵渊问。
“一切都好,卫敛那边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是蛰伏定下了,还是另有他谋。”
“不用管他,现在漠北的事情足够他焦头烂额了,等到祁王过去,疫病的真相迟早会被揭穿,到时候也不晓得他会不会派人去对祁王动手。”
“太子在查五年前那桩旧案,是否需要我们从中透露一二?”
鹤灵渊端坐在圈椅中思索片刻后,才摇了摇头:“旧案只能算导火线,给他也没什么大用,关键在于……先皇后之死到底有没有隐情?”
说到此处,辜长青从袖子里面掏出来一封信递到他面前,“其实我们的人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所以也不能确定到底是皇帝动的手,还是崔贵妃主导而为。”
鹤灵渊接了信,粗粗浏览一遍后就把信扔进了炭炉中,“不管是谁,咬死是崔贵妃就行了,你将此事暗中送到东宫去,信或不信,就由太子自己决定。”
辜长青颔首,又说:“我们在崔贵妃的宫中也安插了内应,后面或许能用的上。”
“嗯,事情就这些了吧?”鹤灵渊抬手揉了揉眉心,闹腾一通还是惊到了伤处,轻微的刺痛使得他无心再多聊。
辜长青察觉他脸色难看,便没有多留,只道让他好生修养,不必忧虑外面的事情。
至晚间,苏从之从南大营回了玲珑楼。
是连昀骑马去请回来的,鹤灵渊的伤情又反复起来,倒把姜浓给吓了一跳。
“不是跟你说了吗?不可有剧烈之举,心脏也要保持平和,怎么还不听呢?”苏从之气得咬牙切齿,但写药方的手没停过。
鹤灵渊靠坐在床头,神情比上午恹了几分,“无甚大碍的,是苏先生你太紧张了。”
苏从之瞪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把药箱收拾好,将单子递给连昀去抓药,苏从之做完了一切,再立在内室中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什么事吗?”鹤灵渊出声问道。
苏从之垂着头站在床边不远处,他张了张嘴,并未声音发出,只是抬手从袖子里面把那两截簪头拿了出来。
“这簪头……是谁给你的?”苏从之声音钝涩,喉咙里面就像是堵着一口气,吞不下吐不出,哽得他眼眶发酸。
鹤灵渊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随口道:“应该是我生身母亲吧。”
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不是她母亲的遗物,但除了这个猜想外,还能是什么呢?
“你真是姝冉的孩子?”苏从之唇角发颤,声线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或许吧……但是她死了,不是吗?”
“谁说她死了?”
苏从之满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盯着鹤灵渊。
“我猜的。”鹤灵渊垂眸,面无表情地回道。
“那她就没有死!”
鹤灵渊拧着长眉,想开口反驳,但又觉得何必呢?
他只是想从旁人带来的蛛丝马迹中寻觅故人依旧存在的痕迹,鹤灵渊何必去打碎他的幻梦。
时光流转,岁月如长河般曲折蜿蜒,然生死只在一瞬间。
苏从之不肯相信卫姝冉死了,那他便不再次次重复这个残忍的事实。
“对了,苏先生之前说和簪头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不知我可否看看那封信?”鹤灵渊转移话题地询问道。
“可以,但信封上的字迹早就消失无痕了,你打开后,或许也只能看见一张白纸……”
语罢,苏从之探手往怀里去掏出那封信件交给了鹤灵渊。
鹤灵渊拿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封信至今已有二十载,可信封却依旧跟新的一样……上面确实没了任何字迹,但这并不代表里面就是无字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