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伪证79(2 / 2)

其实崔冠沦之前也想过收手,但他那边又积压了太多芙蓉子,不卖出去的话,就会血本无归。

侥幸心理谁都会有,连唯利是图的商人都不能完全避免。

一整个夏日,京城中都没有任何人因为喝芙蓉子出事,只是一批余货罢了,脱手就算赚了,出事的概率太小了。

可偏偏就是这一瞬间的松懈,便导致了全盘崩塌的结局,崔冠沦即使心中再不甘,也没了力挽狂澜的能力。

他死不要紧,崔家众人却不能受他连累。

只能说这世间万事都有定数,若他趁早停下,城东便不会死人,他所贩卖的瘾药有害一事也会被埋得严严实实。

到头来,还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害了自己的是那一颗贪婪的心。

皇帝也懒得多说什么了,他满脸疲乏,手指撑在额头用力地按了按,才唤回两分精神气。

祁王还跪在原地,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自己的膝盖,脑海中明知道现在说话是火上浇油,但还是轻声道:“父皇您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值当……儿子身为崔冠沦的表弟,没有起到监察督导的作用,也是有罪之人。”

皇帝面色如霜地睨了一眼祁王,这才宣告了对崔冠沦的判决,“轻视人命且明知故犯,害城东一家五口百姓因此身亡,此等之人死不足惜!来人,押入牢狱,择日问斩。”

缓了几息,他又道:“崔家长辈未曾训诫与教养好晚辈,原理应同罪,但念在崔相平时晨兢夕厉,于朝政上并无过错,功过相抵,责令崔相闭门反思,得诏后释。”

一锤定音,崔冠沦的脸色变得灰败,却还要打起精神勉强地谢主隆恩。

他被人押着带出御书房后,皇帝又垂眸看向摆在自己桌案上的那些证据。

“此案了结,剩下那些在诏狱里面的犯人,你们就看着处置吧。”皇帝深感乏力,摆了摆手不愿意多说。

易朝文恭敬应是,他又瞥了一眼跪在那边的祁王,问询皇帝时多了两分谨慎,“陛下,祁王殿下被证明是清白的,那这营贸司帖和账目明细怎么处理?”

他问得巧妙,并没有明说祁王私印在这伪造的证据上怎么处理,而是直接问司帖和账册。

若真要追究起来,祁王也要判个行事不严自身有亏的罪名。

可皇帝那态度摆明了是要把祁王择出去,这却是太子一党不愿意看见的情况。

闹腾了这么几天,最后却不能撼动祁王半分,搁谁都觉得心里烦躁。

皇帝抬起眼皮冷冷睨了一眼易朝文,“你觉得呢?”

易朝文后背又渗出冷汗,濡湿了两层里衣还不够,直接蔓延到了他的额头上,支支吾吾半天,都不敢说出心中所想。

皇帝冷哼,心绪愈发不快。

姜仲凛这才明了自己的作用在何处……

立在御书房的人都各有党派,虽然明面上还是和和气气没有隔阂,但私底下鬼知道在搞些什么。

如今皇帝不能开口说祁王无罪,但他又有心想保,这帮子文臣靠不住,只能让这个‘初来乍到’的武将道出心声了。

姜仲凛轻叹一声,才道:“陛下,臣觉得既然司帖和账册是伪造的,那直接找到是何人伪造便可,哪里需要罪及祁王殿下呢。”

柯献一听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他上前一步,附和道:“是啊,微臣也觉得就该查是谁这么大胆子敢伪造陷害殿下的证据,简直其心可诛!”

皇帝冷着脸看他们又推诿起来,生怕谁沾手就得罪了祁王的样子真叫人觉得厌烦。

“是谁送上来的供词?”皇帝面无表情地问出声。

御书房再一次安静下来,随即易朝文的目光转到鹤灵渊身上。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看向鹤灵渊。

鹤灵渊被所有人注视着,各种目光包裹住他,有探究、嘲笑、看好戏,亦有平静无波的。

他却巍然不动,面上不见分毫被点到的仓皇或无措。

“是微臣亲自去审的。”鹤灵渊拱手上前行礼,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

皇帝愣了一瞬,旋即皱起眉头,“这证物也是经你手送上来的?”

“是。”

“为何不细查就断案了?”

“微臣觉得这些证据就足够了,所以没有再去斟酌复查,是微臣的失职,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这下哑口无言。

鹤灵渊是奉他的命前去参与此案的,但现在却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弄得皇帝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罚吧,是在打自己的脸;不罚吧,又难以说服其他人。

“姜爱卿,灵渊与你也颇有渊源,此事有些复杂,但他确实算不上多大罪,所以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皇帝脑筋一转,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又抛给了姜仲凛。

姜仲凛心底叫苦,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真是不该现在就进宫述职请安……唉,姜仲凛暗暗叹了口气。

最后,他只能表情平静道:“既然是鹤大人出的纰漏,自然要由他查清到底是何人作伪证?其次,这件事情本就牵连众多,审起来确实繁琐,功劳苦劳便都应该由陛下您亲自来评定才行。”

皇帝听罢,略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一时间,御书房的诸位臣子都搞不懂皇帝这捉摸不定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