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嫁我70(2 / 2)

鲜活和枯寂,明艳却肃杀。

生长在漠北的花,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不会脆弱到经不住风沙摧残的。

大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飘进姜浓耳中,居然让她觉得有点熟悉,好似在哪里听过一样。

他说:“没有什么是该存在或不该存在的。”

“缘起缘灭,不管事情走向如何,都有它发生的必然性。”

“当然,留或不留,皆是您的自由。”

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你心里觉得开心,那旁人说什么都不再是能阻碍你的理由。

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更好的了。

“……可我希望你是永远健康的。”男子低沉清润的声音混着雷声落下,炸响在姜浓身后。

她浑身一僵,已然辨认出来跟她一屏风之隔的人是谁。

他再次叹息,“生子艰险,可落胎亦然,加之你身体亏损……姜三娘,我没办法保证毫无意外发生。”

“所以,我竭力想着劝你留下这个孩子。

至少……在你生下它时,我会比现在少了一半的惶然和恐惧。”

姜浓呆呆地瘫坐在椅子里面,她的心脏急速跳动着,似乎没能预料到居然会被闻毓知晓了这件事情。

先不说闻毓和鹤灵渊是好友……

就说刚才他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姜浓脑子里面乱糟糟,仿佛在被大雨浸泡过后,又有闷雷击穿她的头骨,带来钝痛和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闻毓并没有走出屏风,他依旧坐在那后面,只要姜浓想,就可以立马起身离开。

他抬起眼眸,透过白锦缎屏风看向那个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的人。

“姜三娘,我窥破此事,两次皆是意外。”

姜浓被他的话惊醒,出声问道:“两次?什么两次?”

“荥阳郡主府,还有现在。”

“你知道……那你告诉了鹤灵渊吗?”

姜浓情绪陡然激动,坐在椅子上回身看向屏风后面。

如果鹤灵渊知道,那才是完了……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她的和离也会显得如此可笑。

两人终究还是纠缠在了一起。

“没有,这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告知任何人。”闻毓的语气中多了几丝明显的坚定。

他喉结滑动着吞咽了两下,依旧觉得自己的嗓子又干又涩。

刚才的几句话中,他已经越界了。

但姜浓却并没有计较,她甚至像是没有听懂一样,只害怕他抖落出自己的秘密。

“那就好,那就好。”姜浓绷紧的肩膀卸下力,继而缓缓松了口气。

她有些不自然,尴尬有之,更多的是无措。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她问屏风后的人。

“哪句?”闻毓反问。

“就是那句堕胎对我伤害很大。”

“嗯,你若有疑,可等孟大夫回来后让他帮你再次看诊。”

他口中的孟大夫理应是这间医馆的主人。

“不用了,我相信你。”姜浓嗓音沉下去,俨然非常不高兴的语气。

闻毓搭在椅子上的手指缩了缩。

他没有说谎。

只是抵不住内心深处的卑劣和渴望。

他从来都算不上一无所求清心寡欲之人,只是心中所想之人已经早早嫁为人妇。

深埋情愫克己复礼的闻毓才是所有人看见的闻毓。

他能骗天底下所有人,却骗不过自己。

闻毓唾骂自己的妄想,但还是将选择权送回了姜浓手中。

他不会勉强她,因为他知道被人所迫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情。

要自由,要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这是闻毓所能给予姜浓的最大的尊重。

他不再出声,像是木头雕刻的假人般端端正正地坐在屏风后,等待着姜浓离去,或是留下来说更多。

不管如何,闻毓不会出声去改变。

钦慕之心早已存在,然而他还是不舍得将心计和谋算用在姜浓身上。

风雨骤急,阴郁的天幕沉沉压下。

房间内昏暗无比,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清浅的呼吸,间断又绵长。

姜浓低下头盯住了自己的肚子,她觉得这件事情突然变得比跟鹤灵渊和离更加棘手……

“如果此时我长途奔波的话,它能受的住吗?”

许久之后,姜浓轻声问他。

现在才觉得懊恼,早知道和离之后就回漠北了,父亲母亲应该是能处理好一切的……她留在京城,反而添乱。

闻毓敛眉咳嗽了一声,随而道:“闻毓不敢妄下定论。”

“那该怎么办呢?”姜浓似乎在问自己,又好像在苦苦求一个解决之法。

“姜三娘……也许你可以嫁给我。”

闻毓的声音很轻很轻。

轻到姜浓一错耳就能忽视掉这句话,但她清晰地听见了。

这是比天穹之上猝然炸出的雷声更响的一句话,直直劈开她的心脏贯入了其中,吓得姜浓猛地转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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